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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澗楊隨口問她:“去北歐了,好玩嗎?有什麼新鮮事?”他們離開美國回國談合作前,她說她待在醫院太久了,想出去走走。
問她一起回國嗎,她想了想,說後面國內有音樂獎,到時候再去,不然跑兩回,有些累。
後面她就轉道去了北歐。
盧瀟聞言,輕呼口氣,“還是提不起什麼興趣,可能太久沒動腦子了吧。”至於新鮮事,遇到個不曾想過有一天會認識的人。
算吧?算新鮮事吧,只是可能後面兩人就又“不認識”了。
盧澗楊:“那就趁機多休息,工作不是第一,不要太忙,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不忙啊,沒有接工作,每天無所事事。”
“真的?”
“真的,該推的都推了。”
盧瀟輕輕的,幾不可察的對著漆黑的公路嘆氣,“總之,我已經好久沒工作,後面一段時間內應該也不會有。”
第8章
後面——應該也不會有。
這句話划過心尖,盧瀟心裡一陣不舒服,像喜歡陽光的小朋友連逢雨天,且不知什麼時候晴。
回到家,在樓下和她爸爸說了一會兒閒話後,她就回了自己房間。
轉了轉,無所事事,又打開手機播放器聽聽歌。
事情解決了,心裡空空的,又像回來的那幾天一樣。
拿著手機站到窗邊,盧瀟盯著窗外夜色出神,天空一排星斗連成一條直線,像那日在出院後在瑞典街頭的路燈。
看著看著,果然下起雪來了。
盧瀟一時覺得有意思,不知不覺站久了,時間在指尖悄然划走。
隔天天氣轉為大好,雪已經不知道在昨夜什麼時候停了。
陽光薄薄一層穿入擋風玻璃,格外美妙。
景微酌出門前告訴盧澗楊了,對方在家裡等他。
一路迎著日光開到離盧澗楊那兒不遠處的一條馬路,塞車,他停下來等。
手伸過去把電台音樂聲調小一些後,臥回去靠著椅背,另一隻手支在車窗上。
不知道多久過去,感覺有一道目光投到他這邊,景微酌輕偏了下頭。
盧瀟出來買咖啡,出咖啡廳的時候就看到一輛黑色車子停在馬路對面,不熟悉的車,但陽光從大樓頂上傾瀉下來剛好落到那裡。
黑色車身被陽光照得一片閃耀,裡面穿一身墨黑色大衣的男人輕斜著眼神在看播放器。
模樣悠閒、慵懶,輪廓臉色又一如既往的顯得精緻專注,猶如那雙看人時的眼睛……特別好看。
她那瞬間,腳步停住,唇角不自知的輕揚了起來,不知道他怎麼會在這裡,這和AFTER是反方向。
景微酌看清人的時候,輕扣著方向盤的手也微頓。
隔著兩條車道,那張昨晚才見過的臉驀然出現在被陽光曬得一片反光的咖啡廳門口。
幾根細長的手指握著一杯咖啡,人正唇瓣輕輕揚起,明媚的臉上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正值早上九點,那個熟悉的身影整個浸在清晨暖和的日光里,使得一身裙子被渡上一層耀眼的金光,原本的顏色基本看不出。
但微風吹過,她一頭長髮和繁複的紗衣都在風中飄動。
幾秒後,她朝他笑著點了點頭,轉身往前面的車子走去。
她的車停在前面一片杉樹下的停車位上,陽光從樹影里透下來,走在陽光里拿著一杯咖啡的人,風瞬間吹起她的長髮和紗裙,層層疊疊浪一般的翻湧,像花海一樣。
景微酌眉眼不由微動了動。
下一秒,她按了按領口,打開車門,彎身坐進去,消失在日光里。
景微酌輕扯唇角,收回眼神,空靈的氣質,實在獨特。
不愧是音樂人。
前面路通了,他踩下油門繼續往前開。
盧澗楊的房子還在這條路的盡頭。看上去,真是她叔叔,住得不遠。
……
盧瀟回到家,摘下耳朵上的無線耳機,低頭按了下手機開機鍵,九點十分。
咖啡機壞了,她媽媽摸摸她的頭讓她口渴喝牛奶,可她想旋律的時候,只有喝咖啡才有精神。
天氣太好,上了樓,盧瀟準備拐去作曲室琢磨琢磨音樂……
昨晚一直說她的身體,工作,都沒談過學校的事,待會兒忙完了再去她叔叔那兒。
放下車鑰匙後,盧瀟轉身去洗了把手,出來時捧起桌上的咖啡,那一瞬,她一雙細長漂亮的鳳眼盯著桌上的車鑰匙,半眯。
明亮剔透的茶几上正放著一個淺藍色的花瓶,上面插著兩條掛著幾片嫩葉與露珠的細枝條,旁邊是一個ipad,ipad上面放著她的車鑰匙。
盧瀟看著光裸裸的車鑰匙,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想了半天……
轉身正要放棄準備去作曲室的時候,她想起來了,人停住,車鑰匙一把拿起來。
她的掛墜不見了,小銅鈴不見了,她自己不見了……
盧瀟一下子眉頭緊皺,哪裡丟的,家裡還是外面……
她想想最後一次開車,昨晚從機場和她爸爸叔叔回來後就……就沒出去了,只到了剛剛出去買咖啡。
盧瀟要瘋了。
買咖啡,去機場,前面,昨晚還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