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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瀟眨了眨眼,閉上,再睜開,門口已經出現一個黑色身影。
靳醫生懇切囑咐她不能拖時間,不然,她倒是想拖著他一起睡一覺。
盧瀟仰頭望著外面雪後的艷陽,牽起唇瓣,懶洋洋的,舒服極了。
去醫院的路上都是雪,雪後清風一陣一陣,盧瀟趴在窗上看著地上被碾壓出來的車轍,路邊楓樹落在地上的樹葉。
心裡……一片什麼都沒有的感覺。
駕駛座的人問她:“還困嗎?”
盧瀟頷了頷首,“早上只起來吃了個午飯,可還困,昨晚……”
話說到一半,聲音忽然剎停,景微酌瞥了瞥說話的人,淺笑聲縈繞在車廂。
盧瀟臉紅到爆,偏過頭一句話都不說了。
景微酌輕扣著方向盤,溫柔喊她:“瀟瀟。”
“瀟瀟睡著了。”
玩鬧了一會兒,盧瀟趴到窗台上繼續安靜著休息。
直到不知什麼時候,透過擋風玻璃,看到醫院白色大樓上金色的字體。
她抿抿唇,鼓了鼓腮幫子。
景微酌見此,一笑,看得出她的無奈了。
下了車,盧瀟慢條斯理地跟在他身邊往一樓取報告的地方去。
剛好沒人,他站在機器前給她取,她站背後,背著三三兩兩的行人,從後面摟上他。
景微酌輸入號碼的手輕頓了下,眼底泛過一陣柔軟,繼續輸。
盧瀟看著好長廊外的那一圈花草樹木,今天又全都覆蓋上雪了。
美得像童話世界,可惜,她扭了扭頭,看了眼取出來的報告上面的初步診斷結果。
心情一點都不美。
景微酌盯著最後的一行字,抿唇半晌,眼底的墨黑才緩緩不動聲色地消散,摟過她。
盧瀟沒動。
他挑眉。
“我不想去了,你自己去,我自己逛逛。”她眨眨眼,站在原地看他。
景微酌微頓,神色專注溫柔地和她對視,伸手摸上她的臉,“確定不去?”
“反正都是那些話,我去年這個時候,已經聽過一次了。”
景微酌心口被什麼輕扯了一下,不強求她,附身親了她一下,“那不要跑太遠,在這邊玩就好。”
盧瀟頷首。
人走了,盧瀟手抄在口袋中,望著長廊外隱隱又飄落的雪,輕嘆口氣,拿出手機聽歌。
登上臉書,發現柏嘉疏在早上發來問她身體的事。
她勾了勾唇,反問她手怎麼樣了。
她在線,很快就回,“沒事,就一點皮外傷。你呢?檢查什麼時候出來?”
盧瀟靠著長廊邊一顆柱子,歪著頭看飄飄灑灑的雪,和年初那會兒,很像。
不一樣的是,那天拿到最後一張檢查報告,確認沒事了。
“唔,出來了。”
柏嘉疏:“你……”她急的說不出話。
盧瀟找了個長椅坐下,對著一片雪景,默默打字安撫那邊的人,“並不是什麼大事,雖然病名聽著很可怕,可我去年已經做完手術沒事了,我們還在芬蘭遇見了。”
柏嘉疏被她一通話說得不知道說什麼,可是,心裡就是有一股隱隱的不安感,感覺不是她說的這麼輕描淡寫。
“你去散心啊,你明顯病了很久啊。”
“半年而已。”
“那還叫而已?”柏嘉疏在自己家裡客廳轉阿轉,握著手機秀眉緊蹙,“那這次要是。靠,我這個……”
“嘉疏。”盧瀟微笑,她忽然發現,這麼安撫著她,她自己好像也被安撫了一樣。
本來……就沒什麼的,她也就是比較煩躁還要再來一次,身體能量力氣、精神,要被再耗盡一次,所以,心口有些沉。
“真的沒事,你不要擔心。”
“你在哪裡啊?在醫院?”
“嗯。你的手,我找時間去看你。”
“看什麼看啊,又沒斷。”
盧瀟失笑。
柏嘉疏:“我看你才對,你方便一起吃飯嗎?”
盧瀟想了想,晚餐可能要和男朋友吃的,“宵夜吧,晚上見,陪我逛街去。”
“OK。”
盧瀟心情舒適,和她說話真的一如既往的讓人放鬆,心情好起來。
她現在倒是很想和她喝酒來著……
病癒後這一年裡基本沒碰,就那次被他表白,心口亂得日夜有小鹿在撞一樣時,和謝幸見面喝了一桌子酒;
隨後,是那次拿了獎,他從佛州回來,在他那兒喝了一次。
她發了間餐廳位置給她,“和我去喝酒好了。”
柏嘉疏默了默,“你應該不可以喝酒。”
盧瀟剛要打字,身後傳來熟悉的氣息,她扭了扭頭,一個高大身影繞過椅子,望著她的手機站停在她面前。
盧瀟眨眨眼,“怎麼了?”
景微酌眼睛一眼不眨地盯著她,半晌,屈膝半蹲下來,手搭在她身側,背著滿天飛雪,不可思議地開口:“你一個檢查出病來,很快要做手術的人,這個時候還約人喝酒??”
盧瀟一頓。
景微酌抿唇,“你身體裡是住了個神仙嗎?盧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