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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仁義挑高了眉,“喂喂喂,你這話就有失偏頗了,我只不過給她起了個頭,我一千多塊的遊戲機,能礙她什麼事?還不是她自己想買這又想買那,最後才欠了一屁股債。”
“真他媽晦氣,變成死帳了。”劉靜“艹”了一聲,“她到底是怎麼死的?自殺?”
“我不知道,聽說不是自殺,好像是猝死,警察說沒有他殺或自殺的跡象。”
劉靜夾著煙搖頭,“這女的就是好運到頭了,考了個西京大學大概是氣數用盡了。”
“大概吧。”
“唉,在台上哭喪的那倆,是她爸媽?”
“是呀,怎麼了?”
“沒什麼,”劉靜吐了一口煙圈,“你說我要不要發幾張羅美蓮的裸照給她爸媽,或者直打電話給他們,要他們替女兒還債?”
“你還說我壞?羅美蓮人都死了,你還想讓她在地底下都不好過?”
“羅美蓮死了還不算,昨天還跑到我那大鬧了一場,把我的手都給抓破了,”劉靜冷笑一聲,旋即她一變臉,又笑得像個惡作劇的孩子,“我就是想她讓她從棺材裡跳出來,看她還作不作妖!你等著,我這就找她爸媽聊聊。”
胡仁義抽著煙看著劉靜還想去死了女兒的可憐父母那兒火上澆油,他將一根煙抽完,喝了一口茶,站了起來,“你慢慢玩吧,我不陪你了。”
劉靜的眼睛沒離開手機屏幕,“你趕緊的再交個女朋友,把她介紹到我這來,老規矩,有提成。”
“放心,你還怕沒有虛榮的女孩?最慢半個月。”胡仁義說完這一句,抬手故作瀟灑地揮了揮,走了。
劉靜一個人坐在茶室里,興致勃勃選了兩張羅美蓮的裸照,拿出一個小本子,翻到註明是羅美蓮的一頁,找出羅美蓮父親的聯繫電話,用彩信將照片發了過去。
她專注地編輯著簡訊,放置一旁的小本本里,自然散開,裡面密密麻麻都是人名。
隔天,耿柔就聽說羅美蓮的父母請了殯儀館的人將羅美蓮拉去火化了。他們那裡雖然只興土葬,但原則上屍體不能運回外地,真有特殊情況,不僅要開具一大堆證明,還要花一大堆錢。羅美蓮父母只能向現實低頭,淒淒抱著女兒的骨灰踏上了歸途。
耿柔不知道是因為聽說了這件事,還是身體仍有些不舒服,中午與霍北辰坐在教工食堂吃飯,吃得心不在焉。
霍北辰拿筷子敲敲她的碗,“吃飯,想什麼呢!”
耿柔放下了筷子,“沒胃口,不想吃。”
霍北辰皺眉,“叫你出去吃好的又不去,現在又不吃,你怎麼這麼多事兒?你現在想吃什麼?”
“什麼都不想吃。”
“那我去給你買點餛飩什麼的?”
“不用。”
“你說你這身子骨,破成什麼樣了,都幾天了還沒好。”霍北辰嫌棄嘖了一聲,遞給了她一個大概一米長的褐色暗紋捲筒,“給你。”
“這是什麼?”耿柔問。
“打開看看。”
耿柔狐疑接過,從捲筒的一端擰開筒蓋。淡淡的墨香飄出來,雪白宣紙捲成兩圈靜靜待在裡面。耿柔看了霍北辰一眼,霍北辰用下巴示意了一下。
耿柔小心翼翼地將摸上去柔軟細膩的宣紙抽了出來,直覺這裡面的東西挺重要的,還轉了一個方向,儘量遠離餐桌。
耿柔將宣紙展開,上面濃墨重彩,大氣磅礴地從左至右寫了兩個字。
健康。
沒有落款,沒有印章。
書法向來是文人雅事,耿柔總以為與“健康”這倆通俗易懂的字不搭,甚至有些不倫不類,好歹也寫個修身養性什麼的。寫這兩個字,大概是個新手練筆的,但是瞧這一筆一畫,一撇一捺,可以說是力透紙背,如果真是新手一枚,估計就是個不出世的天才了。
“這是我讓我家老爺子給寫的,他剛過八十大壽,回頭我去裱起來你掛你宿舍牆上,讓他的福氣罩罩你,免得你成天跟個病秧子似的。”霍北辰道。
“你讓你過壽的爺爺給我寫的?”耿柔雙目微凝,帶了些匪夷所思的不解。
“是啊,我看這倆字還行。”
“還行?”耿柔沒想到霍北辰也有謙虛的一天,但這幅不正規的書法,的確也不是行不行的問題。
耿柔愣愣地盯著健康兩字,半天沒說話。
霍北辰看她神遊天外,“怎麼,不喜歡?”
耿柔這才從恍惚中回過神,看向霍北辰時顯出了一絲慌張,“沒有,我……喜歡。”
霍北辰道:“那你先收起來,我今天下午拿去裱。”
“不用。”
“嗯?”霍北辰眯眼。
“我自己去。”耿柔說著,將宣紙小心翼翼地捲起來,重新塞回捲筒里。
“你生著病還亂跑什麼?”
“我好了。”
耿柔下午第二節有課,她吃了飯連宿舍也不回,直接出校門進了地鐵。霍北辰直接給氣笑了。一個小時後,她站在了花鳥街的入口,這個網上傳聞字畫裝裱店最多的地方。
第2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