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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她唱的,一點雌音也沒有。”
周圍人也開始竊竊私語,“這是閆派的吧?好苗子啊。”
“誰的徒弟,怎麼沒聽說過?”
“看起來很有閆美嬌老師的氣韻。”
“噓,聽她唱。”
耿柔今天唱的仍是坐宮,但是坐宮的完整版,開頭就是她大段的獨唱和獨白,期中就得了霍君雍等人的好幾次叫好,霍北辰閉著眼翹著二郎腿聽著,很是享受的模樣。楊梅轉頭見從不聽戲的兒子一副偽行家的模樣,不免抿唇失笑。
“宮婢,帶路來!”
幕內傳出聲音,是鐵鏡公主要上場了。
珠玉在前,大家對公主的期待加深一分,又有聽眾擔心,這公主難以與楊延輝匹配。
西皮慢板,周知扮鐵鏡公主雍容上台。大家叫好,周知水袖一翻,開口唱:“芍藥開牡丹放花紅一片,艷陽天春光好百鳥聲喧。”
這身段,這聲腔,用時下的話怎麼說的來著?開口跪!一些學術界的教授平時不怎麼聽戲,竟也驚艷無比。
餘音饒耳。
霍君雍震驚得差點起身鼓掌。這唱腔,這落音,不是已經失傳的祝派神韻嗎?
周知繼續唱:“怎奈他終日裡愁鎖眉間。”
這也……唱得太好了!
霍北辰也挑了眉,他還以為周知不過是國粹大師的孫子,是耿柔叫過來頂場的,沒想到居然真人不露相,他這一外行,都聽出門道來了。
整場坐宮大概唱了一個小時,看戲的津津有味,一些晚來的客人由管家領著安靜地來到後院,見霍君雍與眾人都專心致志地聽戲,也自發找位置坐了,並不上前打擾。聽了兩句,竟也入了迷。
荊京揚也來了,他坐到母親的旁邊,劉素素輕聲道:“你怎麼才來,錯過一場好戲。”
“一見駙馬盟誓願,咱家才把心放寬。”台上鐵鏡公主正在唱,“你到後宮巧改扮——盜來令箭你好出關。”
荊京揚挑眉,看向台上那身段妖嬈但應該是個男子的旦角,這腔調,韻味十足,圓滑而柔潤,又不顯陰靡,真如大珠小珠落玉盤。
“誰唱的,那個公主?”
劉素素道:“大概,是周知。”他已經開嗓了嗎?沒想到,等待了這麼久,他的第一場戲居然這麼突然。又令人驚喜。
荊京揚並不認識這號人物,台上樂起,適時又聽得台上老生唱,“一見公主盜令箭,不由本宮喜心間。站立宮門叫小番——”
“好!”
“好!”
叫好聲此起彼伏,荊京揚略顯詫異,這個聲音,這個樣模……居然是耿柔?她竟然也來參加霍叔叔的生日宴會?
第39章
曲終謝場,霍君雍第一個起身叫好,開心的表情亦是溢於言表。他笑得開懷,一個不小心說了大實話,“北辰,你的女朋友可真是個大寶貝呀,你這麼不靠譜,能追上她真是奇蹟!”
霍北辰黑了臉。早知道就不讓耿柔唱了,蝦米玩意!
耿柔與周知道謝下台,早累得靠一口氣撐的耿柔緩了緩氣息,笑著擁抱周知,“我的弟弟是天才!”這嗓子,真的絕了。
周知笑著回抱她一下,“柔柔也是天才。”她並沒有受過長期系統的訓練,能這麼字正腔圓的唱完整出坐宮,已經很了不起了。
“我哪裡是天才,我差點就繃不住了,幸好叫小番還是收住了。主要是不能給你丟臉的這口氣還吊著。”耿柔取下鬍子笑道。
“我的周知小寶貝兒啊。”大柔也高興的不行,“怎麼唱得這麼好啊,呱唧呱唧。”
你怎麼也這麼驚喜,難道你沒聽周知唱過嗎?耿柔有些納悶。她知道大柔並沒有來參加過霍北辰父親的生日宴會,所以就不存在與周知同台共演的情況,但是周知總不可能之後就再沒唱過吧?
“他唱戲的時候我總是有事。”
那你總不能連他的首場也沒去吧?耿柔皺眉,覺得不可思議。依她的性子,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那天……我……”
“耿柔!”霍北辰跑過來,“我爸他們想見你,你是現在出去,還是卸了妝以後?”
耿柔看看周知,“先卸了妝。”
“那行,走吧,去我房間卸妝去。”
“你不用帶我們去了,我們知道路,你去陪你爸爸他們吧。”
“他們不用我陪,走吧。”霍北辰往耿柔肩上一搭,碰上了她腰間空懸的硬圈圈,他痞笑著頂了一頂,“真好玩,這東西。”
耿柔推了他一下,“這是玉帶,不是用來玩的。”
霍北辰被推開,又擠了回來,他低頭在她耳邊說悄悄話,“你唱的真好聽,我看你唱的我都硬了。”
耿柔詭異的看向他,她畫著中年男人的濃妝,穿著男人的戲袍,唱著男人的腔調,就這他還給她開黃腔?
“我想你大概是個變態。”耿柔下了結論。
聽說耿柔他們要先去卸了妝才出來,一群翹首以盼的戲曲界大咖聚在一起,激動莫名的討論著這兩個人。
“他們到底是誰呀,哪家橫空出世的後輩?我怎麼都從來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