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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瑜面上的笑容有些勉強,仿佛是被她硬扯出來的,應了聲就起身走了出去。
待得兩人走開,陳國丘摸著下巴道:“這位是心內科剛來的那位博士罷?”
蘇禮錚點頭應了聲是。這位彭醫生才來了沒兩個月,大家雖然從各處聽聞風聲說心內科多了個人,但始終是沒見過。
醫院這塊地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有編制和沒編制的職工加起來也有幾百上千號人,還不包括在讀的研究生博士生和住培生等,大把的人是聽過名字而沒見過真容的。
即便是請會診,各人也都有自己習慣請的醫生,若不是前次蘇禮錚有個病人急需心內科會診偏常請的幾位主任和副主任都沒空,他只好請當天的值班醫生,這才認得了這位新來的彭醫生。
陳國丘就又問:“那彭醫生和咱們科柳醫生什麼關係,看起來仿佛不簡單啊?”
蘇禮錚心裡暗笑他觸覺靈敏,只這一會兒就看出了這倆人之間的關係不單純。
就連他也是聽硃砂說起才知道,原來彭醫生就是柳瑜那位在回國之前就分手了的前男友。
蘇禮錚當時對此將信將疑,“你聽誰說的?”
“當然是他們科的人說的呀,有人看到彭醫生的書里夾了張照片,上頭是他和一個女孩子親密的合照,後來有天遇見柳醫生,突然就意識到柳醫生就是那照片上的女孩子。”硃砂信誓旦旦,將聽來的消息竹筒倒豆子似的告訴他。
他聽完,點點頭哦了聲,又笑著嘆口氣,“不是很忙的麼,你怎麼還有空去聽八卦?”
“啊呀,是秋姐姐先聽人說的,吃飯的時候就悄悄跟我們講了。”硃砂不以為意,甚至辯解起來,“再說了,知己知彼難道不應該麼,萬一人家還那啥呢,就有人給他們介紹對象了,多不好呀。”
“用得著你給人家操這心。”他當即就伸手點了點她額頭,又哭笑不得的回了一句。
硃砂站起身來要回房間,邊走邊講:“我憂國憂民不給啊?”
說著又停下來,轉過身來望著他,眼神很是意味深長,“聽說工會要準備組織單身的同事聯誼了,還有市醫院的一起,你醒目點啊。”
說著她就轉身走了,直到現在蘇禮錚再想起當時的情景,都忍不住想要笑,她話里未盡的意思如此明顯,他不需要細想就能體會了。
“這不大清楚,興許是從前認識的罷。”他不欲傳人私事,便隨口應了一句。
陳國丘聞言也不追問,因為有更加需要他關注的事來了。
他管著的病人突然就出現了呼吸困難,一群人閒著的都連忙去看了,蘇禮錚也不例外。
從病房回來,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多了,蘇禮錚想了想,從抽屜里拿了體檢表,臨走前交代學生道:“我去做個體檢,有事打我電話。”
他仔細算了算,有些抽血的項目可以明天早晨再做,今天可以先把心電圖和B超給做了。
於是他就上了三樓,心功能科與影像科毗鄰,他在門口遇到了和他一樣想法的硃砂。
影像科體檢時間過了一周了,硃砂才想起這件事來,抽了空急急忙忙的跑過來。
她看見蘇禮錚時還有些驚訝,“你也沒有做麼?”
蘇禮錚搖搖頭,嘆了口氣,“你說我們倆怎麼就沒想著互相提醒一下?”
硃砂一囧,半晌才訥訥道:“大概……腦子壞了?”
“你罵我還是罵自己?”蘇禮錚伸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又拿過她手裡的體檢表,走進了心電圖室。
硃砂這幾天迅速適應了他偶爾對自己的“動手動腳”,只是噘著嘴揉揉被彈的地方就作罷,早就不似以前那樣既要和他保持距離,又要和他頂個你輸我贏了。
“哎喲你們倆怎麼現在來,這邊忙得要死要活的。”心電圖室的同事是老熟人了,對著他們搖搖頭,倒了句苦水。
又看看他們倆,道:“這樣罷,你倆互相做行不行?”
“不要!”硃砂聞言立即反對,雙手飛快就抓緊了衣領。
蘇禮錚也覺得有些尷尬,揉揉鼻子咳了聲,道:“不大好罷,要不你讓個學生做?”
“本來就是學生做,我們要出那麼多報告,哪有空親自做。”同事無奈的搖搖頭,揮揮手道,“進去罷,阿朱你去最裡面那張床,老蘇你就在外面罷。”
說著又笑著調侃了一句,“你們這麼彆扭做什麼,還不都是自家人。”
醫院裡愈來愈多人熟知他們的關係,也甚少再有人試圖給他們介紹朋友了,就連馮主任和洪主任,都已經默認與對方又多了層關係。
馮主任甚至同洪主任道:“你要好好管教下屬啊,不許欺負我們硃砂,她可是有我們這個娘家的。”
心電圖室里每張床都是用玻璃屏風隔開的,硃砂卻仍然覺得有些尷尬,因為知道旁邊躺著的是蘇禮錚,雖然因為玻璃的關係互相看不到。
但心裡的緊張感卻少不了,偏又聽見做心電圖的小同學說了句:“請把上衣拉起來,內衣解開。”
聲音不大,硃砂的臉卻紅了起來,她心裡暗想蘇禮錚一定聽到了。
於是做心電圖過程顯得尤其漫長,好容易做好了出門,兩個人視線一碰,又忍不住撇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