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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的機器被動過手腳,兌了兩次的遊戲幣都投進去了,依然沒有任何收穫。她乾脆捨棄了自己的這台機器,去自動販賣機上買了一瓶礦泉水慢慢喝著,坐在一邊等待機會。沒過很久,旁邊一個花錢差不多是她一倍的客人不耐煩跑開了,她見狀,丟掉飲料瓶子,過去接手了那台機器。果然,沒過五分鐘,就抓起一隻青蛙軍曹。
青蛙軍曹才到手,就接到了她媽第二通電話。電話里,她媽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白眼狼,人死到哪裡去了!再不過來,是想看你姆媽你阿妹挨餓受凍,流落街頭是伐,是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胳膊下夾著軍曹,慢騰騰走出遊戲廳,往乾爹家的方向去了。
乾爹的生日白天已經大辦過了,晚上則是特意留出來的,從這點就足以說明乾爹對她們金家母女的重視程度了。
愛娣和四歲的妹妹手拉手給乾爹唱了生日歌,獻了吻,熱熱鬧鬧的往互相的臉上抹生日蛋糕,祝壽的吉祥話說了一籮筐。她媽站在她旁邊,聞出她身上的酒氣和火鍋味兒,暗地裡掐了她好幾把。乾媽也有所察覺,臉色半陰不陽的,帶笑不笑的,至於乾爹,他不知道有沒有察覺到,反正絲毫不介意的樣子,一晚上都笑逐顏開,心情應該不賴。
生日宴好不容易結束,愛娣媽最喜歡的環節到了。乾爹發開始紅包了。兩姐妹從壽星那裡各領了一隻分量不輕的紅包後,愛娣不顧乾爹和自己親媽的勸阻,手機呼叫了一輛計程車來,母女三人一同回了家。說是自己家,其實就是乾爹發跡前住的老房子,給她們母女三人無償住而已。
回到家中,把妹妹放到床上,愛娣去倒水來給她刷牙,等小牙刷和水杯拿來時,發現妹妹趴在枕頭上睡著了,身上還穿著晚上去給乾爹慶生的紅色紗紡布料的公主裙。
愛娣默默看著妹妹小小睡臉,半天,低下頭去親了親她的額頭,鼻尖,才把她小小身體抱起來,送到她媽那裡去,然後回自己房間整理白天從商場的幾個大小頭目那裡拿到的名片,並把電話號碼一一登記到手機通訊錄中去。這些是她新任經紀人教她的,否則以她的性格,哪裡能想到去做這麼精細的事情。
名片整理到一半,忽然不耐煩起來,“嘩”的一下,一把名片全撒到桌面上,甩掉拖鞋,爬到床上,正要開電視看看有沒有喜歡的節目,她的新任經紀人陳小姐打來電話,問她:“我就一天不在你身邊,結果就和戴蒙吵架了?”
她自嘲:“哪有。團里連前三都排不上的我,哪有資格去和團長對吵?"
陳小姐半是安慰似的同她說:“好的,我知道了,你避免和她硬槓是對的。戴蒙這個女孩子看著聰明,其實也傻,不明白做事留一線,將來好相見的道理。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本職工作,由她犯傻去。其他還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的嗎?”
愛娣思忖她在團里有耳報神,自己平時在團里的一舉一動她都知道,而且她有言在先,要自己事無巨細都要匯報。和崔老師去吃火鍋的事情說不定也瞞不住,若是故意不說,叫她知道,必然又是一頓好訓,稍稍遲疑了下,已被陳小姐察覺出異常,追問:“還有什麼事沒說?”
她只好老老實實回答:“也沒什麼大事情,就是商場活動結束,和小崔老師吃了一頓火鍋,然後回家給乾爹過生日了。”
陳小姐聲音陡然拔高:“和那個狗仔?!”
愛娣聽她口氣,也緊張起來,趕緊為自己辯解道:“怎麼了?他說會介紹同行給我認識,並讓他們把我寫好一點。”
“他一進團我是不是就警告過你?別看他們記者老師的,本質都是狗仔,不入流的小雜誌社而已,寫得天花亂墜又有什麼用,誰會去看!反倒是寫壞能傳播萬里!萬一走太近,被人抓住話柄亂寫怎麼辦?對了,有沒有又粗神經說錯話?和他聊了些什麼?”
她不敢全說,當然一頓火鍋吃下來,也記不清自己到底說了多少,只記得啤酒似乎灌了兩三瓶,因此支吾道:“好像嘮叨了一些團里不開心的事情,和戴蒙之間的矛盾之類的,又說了進這一行純粹是為了賺錢之類的話。”
“你是豬嗎?說話都不帶過一下腦子!你為什麼就說不出想去倫敦特拉法加廣場看鴿子,或是將來當聯合國兒童大使去幫助非洲貧困兒童的那些高雅有水平一點的話?!”
對於這位經紀人陳小姐,愛娣又敬又怕,現在被她一狂訓,想起對小崔老師所說的那些話來,不知道為什麼,小心臟一陣亂跳,但又想起他所說的他家的那些醜事,心想應當不要緊吧。
陳小姐在電話那頭繼續對她說教:“我和你說過多少次,和人打交道,最忌交淺言深!你要是說錯話做錯事,和戴蒙的矛盾被他抖出去,到時對你們人氣都有影響!”
沉默少許,才低聲說:“應該不會吧。”
陳小姐咄咄逼人:“沒有亂說話,那為什麼他只請你吃火鍋?你肯定是說了什麼,所以他才會認為有機可乘有利可圖!他們這種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貨色!你一開始就不該和他多話,言多必失懂不懂!還沒紅起來,就醜聞纏身,黑料一堆。所以我也一直和你說,將來嚮往這條路上發展,就要愛惜自己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