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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一氣呵成。
她以為自己幹得乾淨利索,卻絲毫沒有察覺因為俯身的關係,圍繞在身的浴巾早已一寸一寸地鬆開,隨著彎腰的動作玲瓏的身段全數落入元先生眼中。
他到底是多眼拙,才會以為他的小順還是多年前那隻胸前坦蕩蕩的小不點?
他朝前走了一步,幾乎站在了她跟前。
林沫終於察覺到一絲危險,不自覺地退了半步,恰好側過臉,看見了大盥洗鏡里的自己和他,這才發現自己裹體的浴巾在不知不覺中幾乎滑落到危險的邊緣,慌忙低頭去整。
白熾光下,女孩兒白得發亮的肌膚與單薄的浴巾,成了對某位先生自制力的無上挑戰。
他伸手,她下意識地退後。
“轉身,”他語氣裡帶著壓抑的情緒,見她遲疑,又說,“我不碰你。”
林沫掖不好浴巾,又不知他葫蘆里賣得什麼藥,只好猶猶豫豫地轉過身。沒想到,剛側身,肩下和膝蓋一緊,她下意識地抬臂勾住他的脖子,人輕輕鬆鬆就被抱了起來。
不是說好……不碰她的嘛!
元先生一臉的“心無旁騖”地大步流星,繞過客廳徑直走到床邊。
然而他沒料到的是,某丫頭竟將預備替換的內衣褲平攤在被褥上,仍舊是樸素的款式、輕薄的材質……簡直讓他恨不得把這個逼人發瘋的小傢伙就地正法。
林沫隨著他的目光側目一看,頓時恨不得穿回十分鐘前,幹掉大咧咧的自己……
好在,他很快轉開目光,俯身將她放在床上,順手將被褥一拉,把她整個人蓋得只剩一張紅撲撲的小臉在外。
“你是非要弄受涼不可?”成天不是光著腳,就是乾脆光著身子。
林沫委屈,明明是他把她強留在玄關的……好嗎?
“那個相機,”她躲在被褥里,小聲問,“是你從狗仔那拿來的?”
元焯靠在牆邊,竭盡所能地用最冷淡的眼神睇她:“嗯。”
天知道當他聽見同電梯的兩個小個子男人得意洋洋地討論要用什麼樣的標題,來曝光剛成年未久的國民弟弟,和不知名女藝人酒店私會的秘辛時,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以“代理經紀人”的身份,以高出稿費加相機錢數倍的價格,把照片從他們手裡連鍋端走。
林沫裹著被子坐起身:“他來借了個東西就走了……”連門也沒有進。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想說得清清楚楚,不願意讓元焯有一丁點的誤會。
“我知道。”如果俞沛那小子當真進了屋,狗仔說什麼也會在樓下死守到人出來,這才是爆炸新聞。
那他到底在生氣什麼?林沫見他板著臉,分明是在生氣又不肯說。
就像上中學時候,她曾經被社會小混混放肆追逐,被攔截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糾纏,卻不幸地被教導主任給撞見了。在小混混的混淆視聽下,教導主任怒火中燒,非要讓林沫的家長來學校。林沫自然是不願意的,硬是抹著眼淚在辦公室挨到天黑。
結果,來的人卻是元焯。
教導主任冥頑不寧,結果被喻為校園之光的元同學一句:“她跟那個混混沒關係——她和我在一起。”成功堵住了主任的嘴,然後堂而皇之地拉著她的手腕離開了學校。
可直到騎車送她到家,他支好車掉頭就走,沒肯開口跟她說一句話。
那個陰沉沉的臉色,就像現在。
“那……你什麼不高興。”
元焯眉一挑:“誰說我不高興了?”
瞎子都能感覺到某人身上的低氣壓好嘛?林沫微微歪過腦袋,若有所思地打量他。
終於,在她小動物似的眼神里,元先生先服了軟:“……為什麼不回我消息。”
靈光一閃,林沫從床頭摸出手機,翻開一看——果然,編輯好了的短訊卻還停留在待發送的狀態。可她以為……早就發出了。
她內疚地捂著手機,睫毛忽閃:“對不起,沒發出去……”
“嗯,忙得顧不上。”忙著搭那個姓俞的小子的車,連近在咫尺的他和車都沒看見。
“是啊,好忙。”林沫自己都沒察覺到語氣裡帶上了撒嬌,自顧地說起白天裡試鏡、換裝的種種,末了疑惑地說,“……為什麼我這個角色造型會這麼多啊?”
元焯無可奈何地看著她顧左右言他,終於無聲地嘆了口氣:“累就早點睡吧,明天開機儀式,媒體很多。”
眼看他要走,林沫終於想起來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小元哥哥……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終於想起來問了。元焯回頭看她:“我不能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睡吧。”他還是早點離開這個房間為好,多一秒都有犯罪的衝動,走了兩步忽然又想起來,整理了一下才開口,“那個,姓俞的來的時候,你開始淋浴了嗎?”照片上的她只露出了披散著頭髮的面孔,身子被門和俞沛擋著了。
林沫一愣,頓時血色上涌。
他在想什麼?她怎麼可能裹著浴巾給俞沛開門?他拿自己當什麼樣的女孩?她會開門,完全因為門外站的是他,是她的小元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