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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諗眼圈發紅惡狠狠地盯著顧望凌,那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親生父親,更像是在看與自己有著深仇大恨的敵人。
「你瞧,別說反駁我,你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我顧望凌的兒子不應該是這樣一個懦夫。」顧望凌在顧諗這樣刺目的眼神下不為所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又繼續將實現移到顧諗身上:「你從小就聰明,知道該怎麼做選擇,而且你也是時候從十歲失去母親的痛苦中走出來了。」
「你不要覺得我是在拆散你跟李越諶,我別說找一個小男友,你就是找上三四個我也並不關心,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什麼是重點,你是我的兒子,理應做好隨時承擔起顧家的責任,而不是一直做一個沉溺在失去母親中始終不肯成長的小孩,我也給過你很多時間了。」這段話語重心長的仿佛一個稱職的父親,顧諗聽完表情似哭不笑的。
恩威並施罷了,總要將自己的威脅粉飾一層顯得合情合理,將數十年來的不聞不問說成是給自己時間。
顧諗感到一陣說不出的噁心,他頭部胃部都受了傷,他一時無法分辨這種噁心的感覺到底是生理性的還是心理性的。
他站了起來,看見地面一陣搖晃,下一秒就陷入了黑暗。
顧諗十歲那年剛從學校回來,拿著自己的成績單,想讓母親開心一點。
在他剛走進大門之時,她的母親就從三樓的窗口像只斷了翅膀的小鳥一般直墜而下,頭破血流,腦漿都流了出來,四肢扭曲,不知道骨頭斷了幾根,就躺在自己的腳邊,母親的血涔濕了他的鞋底,他驚恐地慘叫出聲,未變聲的少年聲音悽厲。傭人已經趕了出來驚叫之後趕緊過來抱住顧諗捂住了他的眼睛。
從那之後,他就開始發燒,總在半夜驚醒,會小聲地喊媽媽,又會想起母親跳樓的那一幕而害怕。
這個時候他還沒有真正的失語
在他母親去世不到一個月的時候,顧望凌將他在外面養的那個女人接進了顧家大門,那天顧諗半夜醒來走臥室,聽見了父親的臥室傳來女人高昂甜膩的呻吟。
他那時候也不是什麼都不懂,他清楚地知道母親的抑鬱與死亡的真正原因—父親的出軌。他的母親偏執又驕傲,在即使面對心愛之人的變心也不會做出任何卑微乞求的姿態。
他拿起客廳桌面的菸灰缸,來到父親臥室門前,瘋狂的砸向那扇門,一邊砸一邊用因極度憤怒而顫抖的聲音罵喊:「殺人犯!殺人犯!」
他的父親最後打開門,扇了他一耳光,讓他耳朵轟鳴,眼前泛光,伴隨著這一巴掌,他同時被掃地出門。
他不甘他憤恨,他吶喊他辱罵他將他所知道的全部髒話扔砸向他的父親和那個女人,可是沒有用。
他被保鏢捂住嘴,拖出門外。
他所有的掙扎在顧望凌面前都不過是螳臂當車。
顧望凌將他在外養的那個女人的兩個兒子接了進來。
從那以後,他就發現自己說不了話了,他張開嘴,嘗試發出聲音,卻毫無聲響,哪怕一個單音都說不出來。
他從此被扔出顧家老宅,好在顧望凌還一直為他提供房子和錢,才不至於真的讓他餓死。
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到了醫院的病床,他望著潔白的天花板,下一刻坐了起來,將手臂上的輸液針拔了下來。
無視一直在自己身後追趕喊叫的護士,他出了醫院門口,打車回了家。
知道他回到家中,看見李越諶那張望著自己焦急的臉,他才像是重新活了過了,心臟重新有了溫度。
李越諶看見他這副樣子,立馬快步走過來抓住了他的肩膀,連聲問道:「你怎麼回事?怎麼弄成這副樣子,你這身傷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不接電話?啊?」
顧諗突然伸手攬抱住了李越深,將他的身軀牢牢實實地與自己的合在一起,李越諶感覺到顧諗的身子在細微地輕顫。
李越諶一時無言,愣了一下旋即想起來顧諗的傷,將他微微推開了點,抬手輕輕的摸著他的臉,又把他額前的碎發撩開,對著顧諗的眼睛安慰著:「別害怕,有我呢。我們先去看醫生好不好。」
第25章
李越諶好不容易將人哄去醫院,又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說自己今晚不回去了,住在同學家。
齊欣悅念念叨叨還不放心,李越諶好說歹說安撫幾句她才作罷。
顧諗似是極累,打上點滴不到十類分鐘就陷入了昏睡。
李越諶看著他安靜睡著的睡顏,臉上的傷礙眼至極。明明自己已經在他身邊了,他卻還是總能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受傷,自己明明那時候還保證過再也不讓別人欺負他。
他看著躺在床上傷痕累累的顧諗,擰著眉頭想,事情真的就像是顧諗跟自己解釋的那樣只是碰到了搶錢的小混混了嗎?
那有必要把人傷成這樣嗎?若真是為了錢,顧諗也根本不是拼死不給那種人,為什麼會弄成這樣。
他最後懷著深深的疑惑,睡在了旁邊兒陪床的小床上。
貼身照顧了顧諗兩天,到了周一顧諗非要回學校,李越諶不肯,最後還是被顧諗磨的敗下陣來。
他這少爺冷著臉這麼帶著未褪的瘀傷,靜靜看著他,都能愣生生讓李越諶讀出委屈來,李越諶頓時心軟的一塌糊塗。
兩人回了學校,顧諗的樣子顯然讓同學們十分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