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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
“出去,讓我一個人仔細想想!”
咆哮完,關子傑旋過身面對窗外的天空,臉上籠罩著風雨欲來的陰鬱。
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他的計劃外,不,簡直星波未平一波又起。
還有畢珊,她雖然告訴他有關西門的消息,卻又似乎對他隱瞞了其他事。
才剛聽見身後關門的聲響,又聽見開門的聲音,關子傑不耐煩的轉身再次怒吼,“我叫你出去——”
看清來人,他不禁一愣,“是你,你到這兒來做什麼?”
沈嵐不意身後的隨從退下,直到門再次關上,她才將視線調回兒子身上,“你把所有的積蓄都花在那堆廢票上了?”
她一語中的,關子傑不由得更惱火,“你都知道了?”
沈嵐走到他面前,愛憐的伸手輕撫兒子緊繃的臉,“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的確,無論是關家也好,商場也好,到處都是母親的親信和眼線,沒有什麼能瞞得過她。
“這下你高興了?”關子傑冒火的撥開她的手,轉身背對她,“你和爸都對大哥偏心,都認定他比我能幹,現在事實證明了,就算他在明,我在暗,我也還是鬥不過他!”
“你在胡說什麼?我對你大哥偏心?”沈嵐眼中浮出陰霾,“難道這二十幾年來,你看不出來我最疼的就是你?”
“疼我?!”關子傑霍地轉身,將多年積藏的怨怒化成咆哮,“你說你疼我,那為什麼不曾在爸面前為我爭取過權益,讓爸把整個士恩都交到大哥手上?”
“我……”
“疼我?!”他不讓她有機會解釋,繼續忿恨的向她逼近,“如果你真的疼我,就不會讓我屈居這小小經理的職位,就不會讓我被別人看不起!你知道外界傳得有多難聽嗎?說我是你在外頭偷生的,不是爸的種,所以士恩才沒我的份——”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落在他的面頰,讓母子兩人同時怔住。
“我……”沈嵐呆呆的望向發疼的手心,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出手打了最愛的兒子。
“打得好!”關子傑惱怒的冷笑,指著自己的面頰,“你可以打完了左臉換右臉,最好打死你這個不成材的兒子,反正你已經有關子昂這麼優秀的兒子,我只是多餘的!”
“你不是多餘的!”沈嵐激動的猛地抱住他,“更不是私生子!你是我最愛的寶貝,是我唯一的兒子啊!”
原想用力掙脫母親的關子傑一呆,“你說什麼?唯一的兒子?”
知道無法掩飾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事實,沈嵐抬起淚眼定定望向他。這件事隱瞞了二十多年,也該是說出來的時候了。
“聽著,你是我唯一的兒子,但身上流的不是關海山的血。”
“你說什麼?!”關子傑震驚的倒退一步,“你在胡說些什麼?”
他不是關家人?
不,不可能的,那些外界謠傳的風風雨雨怎會成了事實?那應該只是謠言而已啊。
可是她為什麼要用這樣認真的眼神看著他?為什麼裡頭盈滿了比他更深更沉的恨意?
而沈嵐接下來的話語更令他訝異。
“我向你保證,士恩遲早會落在你的手中,但我們得先除去那個叫舒斐的女人,自從她出現後,你大哥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她是我們的心腹大患。”
聽見門熟悉的喀一聲,埋首工作的關子昂立刻浮出笑意。
是舒斐。他知道這是她開鎖的聲音,她果真像他一樣迫不及待想見到彼此。
不,現在還不是笑的時候,他得讓她明白,就算再怎麼想念他,都不能再這樣擅自闖進他辦公的地方。
門應聲開啟,探頭進來的果然是一臉笑意的舒斐。
關子昂硬是斂去笑容,故作冷然的瞪她,未料她看也不看他的臉色,就像一陣旋風似的衝過來抱住他。
“你好棒喔!阿隱都跟我說了,你不打算合併段氏,還留下那片森林。”舒斐興奮的哇哇叫,“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你真的好棒,是世界上最好的總裁!”
紅潮迅速浮上那張俊臉,在這樣熱情的攻勢下,關子昂再也擺不出冷冰的表情,只能掩飾尷尬的清了清喉嚨,“阿隱這傢伙什麼時候變成了大喇叭?”
“別怪他,是我問他的,我想知道你每天在做些什麼嘛!”舒斐眼底洋溢著無比的快慰,邊說邊坐上他的大腿,再伸手環抱他寬闊的肩膀。
好幸福哦!工作一天回來後,能像這樣投進好臭屁的懷裡,是最最幸福的事了。
關子昂也環住她的腰,但眉頭微皺,“阿隱常和你說話?”
“怎麼?吃醋了?”舒斐睜大眼端詳他的神色。
“誰吃醋了。”他否認心底的確有些不是滋味。
見他眉頭皺得更緊,她不由得意的咧開笑,“誰吃醋?你明明就是在吃醋,簡直就是天下第一大醋男。”
“誰是天下第一大醋男,我才沒吃醋。”
“是嗎?可是醋味好酸,都快死人了!”
“哪兒跑來這個自言自語的傻瓜?”
“你才傻瓜呢!”舒斐笑著捏他的鼻尖,“難道你不信我只喜歡你一個人,竟然吃這種不必要的醋?”
關子昂反手捉住她調皮的小手,兩雙帶笑的眸子同時凝望彼此,一整天想念的情緒立刻發酵,雙唇開始輕輕繾綣,慢慢地,由單純的親吻變成熱烈相纏。
直吻到欲望被挑起,關子昂才不舍的鬆手,深情注視舒斐醉酒般的姣好容顏,“你的嘴裡有甜甜的味道。”
“是紅豆餅。”
“紅豆餅?”
“嗯,速食店路口轉角有一家老婆婆擺的紅豆餅攤,今天同事買了一些分給大家,味道挺好的,改天下班的時候買給你吃。”
“我只喜歡你嘴裡的甜味。”
舒斐臉更紅的偎進他懷裡。就算什麼都不做,只是這樣被好臭屁抱在懷裡,她就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知道嗎?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她輕輕扯著他的衣扣道。
“什麼夢?”
“我夢見我一個人在我們一起游上岸的那個海邊不斷的找你,好不容易看到你的背影了,我放聲叫你的名字,可是你卻怎麼也不理我,最後放我一個人在海邊哭得淅瀝嘩啦的。”
“傻瓜!”他輕笑,“那是夢,又不是真的。”
“如果成真了呢?”
“那你就拼命追上來,就像現在這樣抱著我不放不就行了?”
“拼命追?”她嘆口氣,“愛一個人,有時也會愛到沒力的,如果那時候我剛好沒力氣追你怎麼辦?”
“什麼?”他聽不清她低喃了些什麼。
“沒什麼。”舒斐垂下眼瞼。她不能讓好臭屁知道她後來在夢裡看見了畢珊,她不能讓他知道她心中惶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