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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南承沒有寫第二封,只是裝作毫不知情,和余安娜開始交往,甚至讓她懷-孕,以及拿了顧淮南給自己設計的那套婚紗手稿訂做了一件同款式的婚紗穿在余安娜身上,都是他故意為之——他要顧淮南對自己死心,徹底死心。
因為他太清楚,若她知道了這件事,只會有一種結果:顧淮南會等他,一直一直的等他,等他覺得把債還清了,然後回到她身邊去。哪怕知道他還不清,哪怕知道他回不去,她也不會再把心放在別人身上。
從她五歲到她二十二歲,陳南承給了她無法替代的十七年。十七年的相互依靠,十七年的依賴信任,顧淮南會還給他一輩子。
可他萬萬要不起這一輩子,那會把他活活的壓死。
你若那麼愛過一個人,怎麼忍心讓她在絕望中等你回來。
你若那麼愛過一個人,又怎麼忍心讓她後半生漂無所依。
陳南承知道顧淮南的人生里所缺少的是什麼,他無法繼續給予的,定要幫她找回來。
所以他的計劃里多了一個人:葉錫尚。
他結婚那日,算準了顧淮南會來,事先派了信得過的人跟著她,然後以合理的藉口約了葉錫尚來到海苑大道,製造兩人相識的機會。
似乎老天都在幫他,還不等他的人動手顧淮南便落入荊江,讓葉錫尚以一個最強勢的姿態,從此進入她生命之中,慢慢的代替了自己,成為她真正的不可替代。
……
作者有話要說:
我能理解陳南承的苦衷,理解軍人戰友之間那一份比愛情更重的情感,但不能原諒他對顧淮南的傷害。
唉,當時寫到這裡好像我都忍不住哭了,代入感太強QAQ我這種假清高說不準也會和陳南承一樣放棄愛人的。。。QAQ我好混蛋啊,淚奔
明天繼續
☆、【紙書】結尾部分三、
第十章。勇氣
永遠不要辜負當初想要開始或者重新開始的那份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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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秘密,這是陳南承隱藏最深的秘密,就連余安娜也不知道這麼多。葉錫尚讓江邵去查到的也僅是他的那次任務以及余永龍之死……其他細節根本無從查證。
可僅僅是這些就已經足夠讓人震驚了。
顧淮南聽完葉錫尚的講述,完全傻在那裡,扶著他的手,轟然跌坐在椅子上。
眼神木訥空洞,面如死灰。
這是葉錫尚最怕看到的她的樣子,顧淮南一直抓著他的手不放,眼淚懸在眼眶,想哭又哭不出來的悲慟,通過她掌心冰涼的溫度清晰的傳到他的手上。
他站在她面前,大掌在她頭上輕撫。顧淮南呆呆的順勢將頭抵在他懷中,雙眼一直木然的睜著。“陳南承,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陳南承不語,葉錫尚不言,顧淮南整個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傷痛之中。“怎麼能就這樣把我丟掉了,你怎麼做的出來……”
“我曾說過不夠愛才是錯。”陳南承淡淡的說著。“或許,我對你的感情終究還是不夠。”不足以和精神上與良心上的折磨抗衡,不足以與余永龍一命換一命的恩情抗衡。
“那我呢?我的感情對於你來說是可以說不要就不要,說結束就結束的嗎?你為什麼不問問我的意思?該留該走,為什麼不讓我自己做決定?”
“若讓你自己做決定,你會離開我嗎?”
“……”她的沉默給了所有人答案。
“在我想離開你的時候你這種固執只會讓我感到疲憊和厭煩。”陳南承一臉的淡漠,起身抻抻被弄皺的襯衫。
簡單一個動作讓他從先前的狼狽瞬間又變回平時乾淨利落的那個男人,也隨著這個簡單的動作整理掉了他過去對一個女人的全部感情,就連眼神都清澈純粹到殘忍。
他對葉錫尚歉意一笑。“我女人剛才太過激動,和她動了手,我代她道個歉,沒有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葉錫尚還沒說話顧淮南騰地一下就站起來,目光恨恨,無聲的指控。
陳南承只牽動了下嘴角,連半點笑意都沒有,重新抱起余安娜準備離開。“你覺得我對不起你,而我只不過是兩者相較舍其輕,相識那麼多年你應該了解我就是這樣的人。我答應過她,永遠不會離開她,我對她和嘉嘉有責任。愛情與恩情我選擇後者,不要以為我是犧牲自己,安娜身上有很多值得我欣賞和珍惜的東西,過去不愛她因為我身邊有你。這就是你一直都想知道事實,被犧牲的人是你。顧淮南,對你……我只能說三個字:很遺憾。”
遺憾不能陪你到老,遺憾到連一句對不起都說不出口。只怕說了,就再沒有理由將你放在記憶中,藏在心底最深處。
顧淮南眼底一片腥紅,她一直以為被背叛是最殘忍的事,原來真-相更加殘忍。“可你這樣……對我不、公、平。”
“我兒子都滿五歲了,你還想怎麼樣?容我提醒你一句,不管你想幹什麼,是否應該先問問你身後那個男人他會不會同意?”說罷轉身離開。
陳南承一句話把顧淮南拉回現實,她驀地回身看向葉錫尚,卻猝然落入那一雙深諳得令人心驚的眸子裡。
從醫院回家已經半夜,葉錫尚從那之後一句話都沒和她說過。顧淮南站在花灑之下,任由熱水從頭而下,沖刷著她身上留下的血腥味道。
一整個晚上他們都沒有交談過一句話,葉錫尚在露台上凝望著這個城市遠處虛實不清的夜景,聽見她出來才將視線落在她臉上。
由葉錫尚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幾乎可以用盛氣凌人來形容,他一字未說,只是冷靜而肅殺的看著她,顧淮南就已感受到那種血液都要凝固的寒冷,巨大的壓迫感鋪天蓋地的向她襲來,生生逼得她後退了半步。
就只這一細小的舉動,葉錫尚波瀾不驚的表象之下幾乎瞬間潰不成軍。
他拿過茶几上的文件袋抽-出裡面的東西,按下打火機,藍色的火苗舔-著紙張的一角迅速燃燒成一團跳躍的火焰,頃刻間化為灰燼隨風吹散。
顧淮南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兩人之間蔓延著令人窒息的死寂。葉錫尚沖顧淮南勾勾手指,待她走近時抬手擭住她的蒼白的小-臉,仔細端詳,視線凌厲咄咄,仿佛要看到她心裡去,看看那裡如今還剩下多少是屬於他的東西。
顧淮南想開口,他卻一指壓住她的唇-瓣細緻的摩挲,像是野獸在撕裂獵物前給予的最後溫柔。他視線不離她的眼,緩緩低下頭去吻她。
這一吻激-烈夾雜沉重,風捲殘雲的吞噬著顧淮南的心神。深秋的夜風凜冽蒼涼,似要穿透兩個人的後背,而他們互相依靠的胸膛依舊炙熱。顧淮南窩在他懷裡,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熱力和心跳,掩蓋她得知真-相後的狼狽不堪。
“南南。”葉錫尚終於打破沉默。“你有話要和我說嗎?”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這件事?”
“景芊找你的那天江邵也約了我,就在同一家店,索世奇托他把你的病例轉交給我,同時也把這件事告訴了我。”
“原來你這段時間冷落我就是因為這個。”
“那不是冷落,只是在考慮一些事情。”
“那你考慮好了嗎?”顧淮南同樣直視他的眼,嗓音裡帶著明顯的顫。
“考慮好了。”葉錫尚淡淡的說著,與她額頭相抵眉心相對。“我們曾簽過的那份協議,剛才已經被我燒掉了。如果你想回到他身邊,我不會阻攔你。”
顧淮南瞠大雙眸,懷疑自己聽錯了。“你……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葉錫尚頓了頓,似乎要說出那句話需要用盡他全部的力氣。“如果你想離婚,我同意。”
說罷手一松,放開她,放開了那份他也會貪戀的溫暖。“陳南承當初沒有給你做選擇的機會,現在,這個機會我來給你,你想等他還債然後回到他身邊抑或想留下來,我都尊重你的決定,只要你一句話,我就給你自由。”
顧淮南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張著唇不敢置信的望著這個先前還緊緊擁抱過她的男人。
葉錫尚以指腹輕掃她眼角已經流淌下的濕-潤,“年底,楊德的調令會下來,我們會有一次歡送他的聚餐,可以帶家屬,如果那晚你來,我會公開我們的婚姻關係。如果你不來,我便知道你的決定,會馬上向上級提交離婚申請。明天開始我回爸爸那兒去住,給你冷靜思考的空間,聽明白了嗎?”
他字字清晰的入了她的耳,語速順暢流利,仿佛只是在向下級下達一個命令,聽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緒。
可他每說一個字,顧淮南的心就被抽緊一寸,眼底有一股一股的熱流涌-出,直到他說完最後一個字,眼淚已經讓她看不清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