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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車廂門打開,發出一個聲響,袁靖淵這才回頭看,沒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葉櫻櫻。
她看來有些狼狽,髮絲微亂,臉色蒼白,可能事發突然,她白皙如蔥的玉手不知被什麼磨破,有一道長長血痕,但通身氣派還是不減。
葉櫻櫻怎麼也沒想到救命恩人竟然會是袁靖淵,他跟那一日雨中贈傘的樣貌是一樣的,但又與那日遊街不同?
葉櫻櫻的目光落在他雙手,因為急拉韁繩,他手心磨破,隱隱見血,她不禁心疼。然而,他的英勇、膽識,更重要的是那俊美如謫仙的外貌及氣度,都讓她的一顆心再度怦怦狂跳起來。
“這傷沒事。”他看見葉櫻櫻的車夫已一拐一拐的往這裡追過來,“姑娘的車夫看來也無恙,就此別過。”他下了車,就要走人。
“袁公子等等,”葉櫻櫻急急的喊住他,“上回公子雨中贈傘,這回公子又出手相救,櫻櫻能無恙,我們的緣分不淺,”她粉臉兒一紅,羞怯的又說,“公子請上車吧,我府中有太醫,也讓家母家父向袁公子致謝。”
見袁靖淵又要拒絕,車上終於從驚嚇中回神的白勺連忙說,“就是啊,好在遇上公子,我家小姐能逃過一劫,公子快請上來,讓我家小姐替你的手擦點藥。”
“姑娘盛情,在下心領,在下的馬車在另一邊,車內也還有家眷,就不擔擱彼此行程。”他再度一揖,即翻身上了自己的馬,策馬往停在岔路口的馬車而去。
葉櫻櫻往回看,就見他頭也不回的策馬離去,她不得不收回失落的心,坐回車內。
車夫回來,以為會被這脾氣驕蠻的大小姐臭罵一頓,沒想到她竟然臉兒紅紅,嘴角微勾,什麼也沒說,若不是丫鬟催著他駕車,他還不知所措呢。
馬車往京城的方向而去,葉櫻櫻想起袁靖淵的救命之恩,心兒甜甜的。
第一次雨中贈傘,她對他已動了心,礙於他身份太低,而今她遇難他又英勇的救了她,如此緣分,她怎能再遲疑?她決定了,她要他當她的丈夫。
另一邊,袁靖淵再度回到車內,焦黎兒見他安然無恙,終於放下了心,但在看到他見血的雙手後,臉色一變,“你的手受傷了!”
“沒事,只是看起來有些嚴重。”他笑說。
焦黎兒不管,連忙掀了帘子,問剛起步的車夫可有金創藥?
老車夫應了一聲“有”,他們這種拉車為業的都備有金創藥及一些簡單的治寒、腹痛的應急藥物,就怕有個意外,整整備了一小箱。
老車夫將小箱子拿給她,她稱謝接手後,一臉心疼的拿茶水替袁靖淵清冼手心,這才上藥塗抹,一邊詢問那輛車上的女子可有大礙?
“沒事,她們只有受到驚嚇。”袁靖淵沒打算跟她提葉櫻櫻的事,前世糾葛太多,他不想更不願此世再與葉櫻櫻有任何進一步的接觸。
馬車前行,很快進到依山而建的莊嚴佛寺前,兩人下車,爬了近五十層階梯,進入寺內,兩人虔誠的持香祝禱,袁靖淵看著上方的佛祖,在內心感謝那如有一生的夢境,讓他能看清楚自己心裡真正在乎的是什麼。
兩人上了香,再一次敬拜,即離開寺廟,上車趕路。
袁靖淵中了探花郎並要在今日回鄉的消息早已傳進雁平鎮,而他所居的村落離這小鎮不遠,鎮上的人也大多都聽說過他的名字,與有榮焉。
在這晴朗的一日,當馬車奔入山路,沒有幾百人的小鎮已經沸騰起來,大家都跑到街上迎接。
袁秀才可放出消息了,袁家雙喜臨門,五日後,就要讓袁靖淵跟焦黎兒完婚,要熱熱鬧鬧的宴請大家,於是喧鬧道賀聲不時在馬車外響起,袁靖淵已將帘子掀開,馬車的速度也跟著放慢,焦黎兒與這些鄰里好友揮手打招呼,看著這一張張熟悉且熱情的臉孔,她笑得更歡快,後頭的人群還笑眯眯的跟上來,有的還邊話家常。
鄉下地方就是純樸,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那麼多的禮教束縛,在大家眼中,兩人早就是一對兒,只是還沒正式走禮而已。
待馬車到達那棟古色古香的老舊四合院時,人群也聚集了好多,鞭炮聲辟哩啪啦的響起,隨即響起的又是一聲聲的恭喜聲。
夏季時分,陽光熾烈,老四合院旁,是一片片金燦燦的稻田,再過些時日便能收割,後院接著一片山坡地,整了一畦畦田地,種了些蔬菜,看起來亦是一片青翠,相當美麗,不過此刻四合院外擠滿人,好像整個小鎮及附近村落的人都過來了。
事實上,袁秀才是公認的大善人,只要家裡有想識字讀書的孩子,他開的私塾都收,學費能給就給,給不起的,蔬菜、水果甚至剛下還熱呼呼的雞蛋都行。
由於袁秀才俊朗儒雅卻是懼內,凡事都是村花老婆說的是,因此,鄰里都說真正的大善人其實是杜氏才對。
夫妻都有好人緣,焦黎兒在未陪同袁靖淵進京前,也是大家喜歡的好姑娘,尤其她一手廚藝收買的人心可是男女老少都有。
至於袁靖淵的手傷,來道賀的也有鎮裡的大夫,調侃著四天後就要當新郎官,讓人回醫館拿來最好的藥膏,別誤了抱媳婦入洞房。
鄉親們起鬨,吹著口哨,帶著笑意說些葷話,女眷們笑又羞,男子們倒愈說愈露骨,女眷們連忙出了門,讓他們說個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