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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該來,卻無法不來,在聽到丫鬟說著外頭傳得沸沸揚揚的流言,指袁靖淵體貼的幫未婚妻幹活,她就忍不住內心的熊熊妒火。
袁靖淵前途無量,竟淪落到在攤位招呼市井小民,光想她就可惜。
她咬著下唇,瞪向默不吭聲的焦黎兒,“你聽清楚了,袁公子就算高中,若沒有有力人士的提拔,也不過是尋常小官,要成為國之棟樑要花多少年?但若是有人相幫,讓他入翰林院,就有機會入內各,平步青的機會就大……”
“原來,得靠著裙帶或他人代為鋪路的男人才能成為國之棟樑?你就特別喜歡這種沒用的?”李宜鳳呵呵一笑,辛辣諷刺。
蘇寧月大為光火,“我沒有這麼說,我是要焦姑娘別擋袁公子的青雲路,像她這樣的鄉下丫頭,土氣粗俗,絕非袁公子那般如玉男子的良配。”
“小黎兒自小在我袁家長大,由我爹娘一手教導,她若土氣粗俗,我爹娘便是土氣粗俗,我亦是土氣粗俗,袁某不才,說話便是如此直白粗鄙,還望蘇姑娘這樣高貴不凡的千金閨秀別跟我這下等人計較,失了自己的身份。”
袁靖淵冷颼颼的聲音突然響起,而且這一席話聽來自眨,其中嘲諷意味卻濃厚。
蘇寧月倏地回身,從薄紗後面心慌意亂的望著袁靖淵,“我不是……”
一對上那雙冰寒的黑眸,她頓時說不出話來。
過去,袁靖淵溫文儒雅,但從他大病一場後、她就感覺到他變得不同,尤其是眼神,總是冷得讓人發寒,憶起她在尚書府幾次製造巧遇,他也多是如此冷淡。
“蘇姑娘?哈,原來人是你招惹來的。”李宜鳳撇撇嘴,眼神卻是滿意的。
樂嬤嬤見狀低頭笑了。
焦黎兒看著袁靖淵蹙眉道,“你怎麼對一個姑娘這麼無禮?何況她說的……”
唉呀呀,她真的是愈來愈沒用了,他那對黑眸陡地一冷,她後面的話便咕嚕一聲的吞回肚裡了。
袁靖淵握著她微涼的小手,再次看向蘇寧月,“日後,若蘇姑娘是為這攤位點心而來,袁某自是歡迎的。”
帷帽下,蘇寧月眼淚頓時灑落,臉色蒼白,她雙手死死攥緊帕子,“是我多事了。”她驀地越過他身側走人,兩名丫鬟也連忙跟上去。
主僕三人一上車,蘇寧月就將帷帽扯下,馬車答答而行,兩名丫鬟恨不得將自己縮進角落的陰影處,只有她們看到主子的表情有多麼猙獰可怕。
蘇寧月雙手緊握,指甲幾乎都要陷進掌心。
攤位旁,焦黎兒看著馬車消失在街角,吐了口氣,看著站在一旁的袁靖淵,“你實在不該因為我,對那位姑娘……”
“她與我無關,你卻是我未婚妻,夫妻一體,她羞辱你,就是羞辱我。”
她最近聽他這些“夫妻一體,該同甘共苦,榮辱同享”等話已聽到耳朵長繭了,她也不厭其煩的曉以大義,但都像鬼打牆似的,他怎麼也聽不進去。
她輕嘆一聲,伸手輕拍他的胸膛,身高差太多,打不到頭,“其實你真的……”
“小黎兒,能不能聽進我一些話?這攤位上的,你賣的都是真材實料,就如同我對你,始終是真心實意,此生,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妻子,就算功成名就,也絕不納妾。”他說得情真意切。
焦黎兒眼眶微紅,她也不是不懂自己的心,但就怕擔誤到他,所以要努力的不去在乎、不多想,可他卻說此生只有她一個?
“好!說得好啊!”李宜鳳大聲叫好,其它買點心的老百姓也拍手叫好。
焦黎兒這才突然意識到,這周圍還有好多人,因為太安靜,她眼中又只有袁靖淵,她先前才沒察覺,兩人的談話都被聽見,她粉臉羞紅。
樂嬤嬤一臉笑意,也忍不住出賣自家主子,“你李姨說你們兩個眼中只有彼此,要大家不要出聲音,好聽聽你們談情說愛呢。”
“就是,聽到某人真心真意的話,李姨真替你高興,好了,我心情好、今兒的糕點我全包了,就分給大家吃,謝謝大家剛剛的配合。”
眾人歡呼聲陸起。
這一日,很快就收攤,李宜鳳今兒花了大錢,卻仍滿臉喜意,還邀袁靖淵一起回去。
焦黎兒聞言馬上就說,“他還有書要讀呢。”
她總是不忘將他的事放在心上,他心裡暖呼呼的,同時,他也不想將她逼得太緊,笑了笑,“是該回去溫書了。”
柔和的熠熠眸光再看著焦黎兒,以只有她一個人聽得到的醇厚聲音道,“想想我說的話,你若不嫁我,我此生就無妻無子,你真捨得?”
傻平平的她想也沒想的就急急搖,他忍俊不住的笑出來。
她也頓覺自己做了傻事,露出一抹甜中帶著羞澀的笑容,點點頭,看著他回李宜鳳及樂嬤嬤行禮離開。
“他剛剛說什麼?那麼神秘?”李宜鳳忍不住小小聲的問著。
她吶吶的答,“他說我若不嫁……”看到李宜鳳那賊兮兮的笑臉,她粉臉再度漲紅,她怎麼有問必答啊!她連忙去推推車,“我們該回去了。”
“看看,小黎兒害羞了。”李宜鳳大聲說著,再朝樂嬤嬤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