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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良辰蹲下身,看著輪椅里的蘇清晏,低聲細語道:“阿蘇,你看我把你的頭髮理的這麼好,你不該獎勵我些什麼嗎?”
眼前的清麗嬌人,像要糖果的孩子,眼有期待。
清楚她要什麼,可蘇清晏只盯落在地上的頭髮。
“你總是這樣……”
總是沉默與對。
聶良辰抱怨一聲,傾身上前,主動吻上他的唇。
復健是很痛苦也辛苦的一件事,原本屬於自己的一雙腿,現在卻像不是自己的,腳下的路像滿是荊棘,每挪一步像是利刺椎心,痛不欲生。
蘇清晏雙手扶在兩側的欄杆,已經把絕大部分的重力放在雙臂承受,綿軟無力的雙腿只是站起來,就耗費不少力氣。費力挪動一步,就要緩上好幾口氣。他大口大口喘息,額頭身上都已經被汗浸濕,素來寡淡的面容變得痛苦扭曲。
他備受煎熬,旁邊的聶良辰又如何能好過?
從慢慢能夠站起來到現在能撐著欄杆一點一點行走,多少次她都想直接拉著他的手離開,不讓他受這份苦。可蘇清晏孤行己見,配合物理治療儀器的同時,每天的康復訓練從不間斷,有段時間甚至超負荷訓練,直到聶良辰發現他吃止痛藥。
她氣得不行,扔了他的止痛藥,憤慨指責他,“你就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並強制他之後幾天不准再復健。
明明疼痛難忍,他卻還是嘴硬,“我的身體我清楚,能撐得住。”
聶良辰一時怒火中燒,咄咄逼人,“能撐住?你還需要吃止痛藥?”
“聶良辰,難道你想要一個輩子都癱在輪椅上的丈夫嗎?在背後被人說三道四嗎?”蘇清晏的聲音緩卻沉,壓著某種情緒。
雙腿殘疾不僅對於蘇清晏來說是殘酷而現實的問題,對聶良辰同樣。夫妻間一起出去逛街看電影旅遊這種平常小事對他們來說都成為一種奢想,單不止是出行的不方便,更來自於周圍別人異樣的指點目光。那些同情鄙夷的眼神,暗裡的竊竊私語,無形之中都是一種壓力。
聶良辰尚且可以忍受那些,可怎麼也忍受不了蘇清晏的自尊受到一點傷害。
一開始她推著他去小區散步曬太陽,一路走過,不免背後有人說三道四,在涼亭遇到居委會的大媽,當著蘇清晏的面,她也口無遮攔,“真是難為你一個女人了,家裡家外的照顧,平時一定很辛苦。你男人在家裡也不頂個事,什麼忙也幫不上你,以後你要有什麼事,儘管跟大媽說。”
不是一個人這麼看,總是有人站在自我立場的高地,認為殘疾的人,就一無是處,是社會和家人的負擔累贅,從而輕視,不尊重。
做完檢查,醫生的話言猶在耳,蘇清晏的腿傷太重,傷及神級系統,腿部完全沒有知覺,康復難度大,主要還是要通過康復治療,不停的進行復健,使腿的局部或者整體慢慢得以改善。從過往的案例來看,康復成功的病人是極少數,而這全靠的是病人過人的意志和決心。
這其中的道路是常人難以想像的艱辛和漫長,很多人往往因為堅持不住,在中途就放棄了。
蘇清晏渾身汗涔涔地坐回輪椅,聶良辰忙給他遞水擦汗,按摩他的雙腿,“醫生說了你的腿在慢慢恢復,但欲速則不達,你也不要太心急。”
蘇清晏捏緊水瓶,聲音有氣無力,“我知道。”
聶良辰看他蒼白無血的臉色,想說,無論他健康與否,她都不會介意,她都會一直在他身邊。
可說不出來。
這場婚姻當初是她趁虛而入,他對她沒感情,她一直都知道。
能擁有他,已是幸運。
可她太貪心,妄圖要更多。
回到家,蘇清晏去浴室洗澡,身上的襯衫扣子剛解開一顆,聶良辰便進來了,手裡拿著他的換洗衣物,白線衫灰褲子,最上面放著一條黑色平角褲。
放下衣服,她還不走,蘇清晏心裡有不好的預感,果然聶良辰接過他的手,解著他襯衫的紐扣,他胸膛的春光頓時大敞,他不健身,但身體還是結實,小腹平坦,肌肉恰到好處。
蘇清晏面色發紅,按住她的手,“我自己來。”
“好,你來。”聶良辰放開的手卻是往他的腰去,“叮”地一聲微響,她三兩下就解開他的皮帶,衝著他的腰扣而去。
蘇清晏慌了,立馬趕人,“你可以出去了。”
聶良辰已經解開了褲扣,她頭也不抬,“我幫你洗。”
蘇清晏微惱,“聶良辰,我還沒殘廢到不能洗澡的地步。”
聶良辰捏著褲鏈一拉到底,抬頭強調,“阿蘇,我是你的妻子。”
在夫妻的那些事上,蘇清晏從不主動,積極主動的只能是她,同床共枕兩年多,聶良辰早被他磨的沒臉沒皮。
她從不掩飾她對他的欲望。
溫熱的洗澡水嘩嘩流進浴缸內,冒著一層熱氣。脫褲子這樣親密的舉動,蘇清晏能感覺到聶良辰的手指似有若無的擦過他的肌膚,就像點火一般,燒的他□□焚身。他的呼吸一滯,不由自主粗喘,如今不受他控制的除過一雙腿,還有一處。
蘇清晏坐進浴缸內,聶良辰拿了澡巾幫他擦背,他不愛用亂七八糟的沐浴乳,因此浴缸里水面清澈,他……炙熱如鐵。
“阿蘇。”
氤氳水汽的浴室一聲嬌媚,澡巾沉入水底,聶良辰從後攬住蘇清晏的肩背,紅唇落在他的脖頸,細細親吻。
早在那一聲“阿蘇”,心神皆亂。她跨入水中,浸濕的衣裙貼身,顯出她的玲瓏身段。
蘇清晏的眼暗沉沉,身體早已遵從本能。
激情平復,一缸荒唐。
蘇清晏壓壓眉心,“記得吃避孕藥。”
剛才,他沒做安全措施,她也不在安全期。
聶良辰臉色一僵,“嚯”地起身,“我不吃藥。”她回頭看他,“我要生一個我們的孩子。”
第3章 第3章
次日清早,六點剛到,天還蒙蒙亮。聶良辰準點醒來,躡手躡腳地起床去浴室洗漱。
廚房裡時不時傳出丁微輕響,抽菸機嗡嗡,油花滋滋作響……到最後一聲關門聲,床上的蘇清晏睜開了眼睛,他坐起來雙手撐著床,慢慢移坐到床邊的輪椅上,隨後推著輪椅到陽台,目光望向樓下。
整個小區還在朦朧睡意中,凌星的只有幾個人出沒。不多時一個女人從樓洞裡出來,嘴裡咬著三明治,小跑著去地下車庫。
早上七點半,聶良辰準時到攝影工作室。
她大學學的攝影,畢業後同人合夥開了一家攝影工作室。她攝影技術好,工作認真,服務周到,從開始的沒多少生意到現在有了點名聲,工作室雖說不大,人不多,但目前運營良好。
今天是一對新婚夫婦拍婚紗照,點名要聶良辰拍。
助理已準備好今天外拍要帶的東西,新婚夫婦一到,聶良辰跟化妝師和助理上了麵包車,去往遠郊的一處古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