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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慢慢合起,有抱怨的聲音飄進電梯門內,“今天真倒霉,碰到一個坐輪椅的,這個月全勤獎又要泡湯了……”
擠擠攘攘的電梯裡,蘇清晏霎時成為眾矢之的。電梯開開合合,不時有人下去,到35樓,只剩他和一個女人。
女人一身紀梵希春季新裝,黑色的長髮一絲不苟地挽起,化著精緻的裝容,氣質十分高
冷,她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出電梯,看到蘇清晏推著輪椅也跟出來,她偏頭,不由看了他一
眼。
人事部三天前接上頭通知,空降一名行政總監。行政總監,主管公司的日常所有鎖碎事
務。職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等看到前來報到的蘇清晏,人事專員臉上的驚訝表露無疑,儘管滿腹疑問還是照流程給
他辦理好入職手續後帶他去行政部。
人事專員向行政部門同事介紹新來的行政總監,大公司混的人,自能管理好面部表情,
可數道目光總似有若無落在蘇清晏的腿上。
一百多號身體健全的人的公司出現一位雙腿殘疾的人,不言而喻,蘇清晏從某種方面來
說就是異類。就像老虎園裡突然出現一隻豹子,還具有了參觀價值。不出一小時,他的名號
傳遍了整個公司,閆氏人人,連清潔大媽都知道來了一個坐輪椅的行政總監。
跟同事見了面,作了簡單介紹。行政助理帶蘇清晏去辦公室。辦公室不大,但分為兩區
域,外間是辦公區,裡間是一個休息室還帶了單獨的衛生間,對他這個腿腳不便的人來說,
十分方便。
助理把提前準備好的部門人員簡歷、部門情況、主管事宜事項、公司情況等相關資料交
交給蘇清晏,該說明的說明,該交代的交代。
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八卦,更何況是成群結隊的人,關於空降來的行政總監,外面的同
事也一直沒閒著,早議論成風。猜測這麼一位特殊人物是何來頭,聽來說去,最後結論雲裡霧裡,他同某位高層恐有干係。那縱然是個殘疾,就不能慢待。
看到助理從總監辦公室出來,外面的同事急忙拉住他打聽,“這位新總監,人怎麼樣?”
“一時半會,看不出什麼。”助理想到從他進去到出來,蘇清晏一直都是客氣生疏的,最後什麼都沒說,就讓他出來了。初進公司,不套進乎,也不拉攏他。
上班第一天最主要的是熟悉公司環境,了解同事,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蘇清晏辦理,
小事無關緊要的事他全權交給助理去辦。助理放在辦公桌上的一沓資料,最上面的是一本閆氏內部的資料冊,主要介紹公司的部門人員和大體情況。
翻開來看。第一頁的彩色銅版紙上是公司簡介,上面洋洋灑灑千字,寫著從閆氏創立日期及其創始人開始,期間通過如何辛勤奮鬥取得今日之輝煌,成為引領整個電器行業的巨頭之一。
蘇清晏對電器行業不甚了解,但有一點他清楚無比。那就是閆氏收購了爆炸後的蘇氏電
器廠後,又同容氏地產合作,得到注資支持,才得到以後來的迅猛發展,勢不可擋。
他沒保住爸爸花了一輩子心血建立的廠,早已經溶進了閆氏,獲得了新生。
五點下班,等人走得差不多,蘇清晏是最後一個乘電梯下樓。
出了辦公大廈,他便看見聶良辰。
蘇清晏推著輪椅朝她走近,已經想好,他先斬後奏,她是打是罵,要怎樣,他全部受著
便是。
聶良辰卻什麼都沒說,扶蘇清晏上車。
路上兩人無話,車裡的氣氛有些壓抑。
蘇清晏看向駕駛位正在開車的聶良辰,心裡沒有那麼樂觀,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沒先回家,聶良辰把車開到一家男裝店前。
聶良辰徑直走向西裝區域,她給蘇清晏買過許多衣服,但都是在家穿的休閒款式,沒有
一套是可以上班穿的正裝。
他的尺碼她清楚,他的身材又修長勻稱,她很快就挑好五套西裝。
聶良辰拿著挑好的一件西裝推著蘇清晏去試衣間,“去試試合不合身。”
狹小的試衣間裡,蘇清晏在聶良辰的注視下脫掉身上的薄線衫,她接過他脫下的衣服,
“阿蘇,你真是有能耐,我倒是小看你了。”她說完,推開試衣間的門就走,拋下光著上身
的蘇清晏,一帶拿走了他要試的襯衫。
她不是忘了,而是故意的。
這在意料這中也在意料之外,蘇清晏只是沒料到聶良辰會用這種方式來教訓他,現在他
光著上身沒有衣服可穿,沒有應對之策,只能坐以待斃。
試衣間外的銷售區,聶良辰在銷售員的介紹下,挑選著領帶和皮帶。
蘇清晏一聲不吭跑去閆氏上班打得她措手不及。這一天她都心神不寧,設想了種種場景,生怕別人會讓他難堪,又擔心他不適應公司環境。她想打電話詢問又想去探看,可又氣惱他的自作主張,又唯恐她的太過關心會傷及他的男人自尊。反覆糾結,心裡七上八下,怎樣做都是不妥。她如熱鍋里的螞蟻,一直煎熬,直到快下班,跑去接他下班。
等辦公樓大廈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來的路上聶良辰也想通了,就讓蘇清晏去閆氏工作一段時間看看,他要真工作的不順心,大不了辭職了再回來當書法老師。
下班了來店內買衣服的客人慢慢多了,有單獨來的上班族,也有小年輕情侶和夫妻。突然試衣間裡一個男人推著輪椅出來,還裸著上身。畢竟是公共場所,在店內引起了小小的騷動,有幾名女性的眼睛,還正大光明地欣賞起他的祼身。
蘇清晏鎮定自若,由店內的人看,對上又驚訝又生氣的聶良辰,他的目光毫無所謂地對上去。
回家的路上,車內的氣氛充滿了無味的硝煙,一觸即發。
剛一進家門,聶良辰氣得咬牙切齒,“蘇清晏,我真該連你的褲子也扒下來,看你還敢在那麼多人面前現!”
蘇清晏雲淡風輕,“你大可以現在就把我扒乾淨,扔出門外,解你的氣。”
“你當我不敢嗎?”聶良辰被激得怒髮衝冠,上前就去扯蘇清晏的褲子,她的動作粗魯又急切,扯著扯著就發覺不對勁。
褲子中間的部分,隆起的,硬熱的,蘇清晏竟然起了反應。
聶良辰怒極反笑,“要解氣,不是非要把你扔出門外去,最好是把你扒乾淨了……”她
的手鑽進他的褲子裡,“扔在床上。”
同床共枕兩年,她最清楚他的軟肋。
蘇清晏成功地亂了呼吸,惱恨自己可恥的不受控制的生理反應。
忙來忙去,到頭來白忙活一場。書法培訓班肯定是開不了了,對已經報了名交了費的四
位學生,聶良辰一個個打電話過去,向家長道歉解釋,承諾全額退費,又贈送攝影工作室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