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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女雙全,妻賢子愛,家庭美滿,可以說徐少懿是人生的大贏家。
“也就你能治得住平安,那小子誰都不怕,現在就怕你。”徐少懿看向蘇清晏,覺得他這次來美國,整個人的感覺完全變了。原本他意氣風發,風雅幽默,蘇家出了那些事後,他就變得沉默孤郁。可跟聶良辰離婚後,他整個人顯得陰氣沉沉,面色無情,猜不透,看不透。
蘇清晏的目光落在如意腳上的虎頭鞋上,那是聶良辰做的,一針一線,手指扎破了很多次。
冉青青懷裡的如意向蘇清晏伸著蓮藕白的小胳膊,看著他,咯咯地笑。
“我們如意是不是想讓叔叔抱呀?”冉青青把如意抱到蘇清晏面前,“清晏,你要不要抱抱她?”
如意的小手抓住蘇清晏的衣服,小腿蹬著向他身上踩。
以前聶良辰總想要一個孩子,這麼點的小不點,粉粉嫩嫩,柔柔軟軟,招人愛憐,他應該早點跟她要一個孩子的,應該早點要的。
“你一手抱著她的背,一手托著她的屁股。對!就這樣。”
蘇清晏小心翼翼地抱著如意,手臂僵硬,怕用力抱疼她,不用力抱不住她。懷裡的如意,真的好小,好軟。
聶良辰流產的那個孩子更小,還不足月,沒發育完全。那是他們的孩子,他失去那個孩子的那一刻才知道她懷了他孩子。
認清了現實的平安老老實實地書房寫完一張字後,規規矩矩地拿給蘇清晏看,“蘇老師,你看這張可以嗎?”
蘇清晏看過字,點點頭,“比起之前,這張寫得最好。”
平安在心裡狂喜喊了三聲“耶耶耶!”只見蘇清晏收了紙,又說道:“從明天開始,你以後寫兩張字。”
晚上吃飯時,平安蔫頭耷腦,想到以後每天又要多寫一張字,他一點吃飯的胃口都沒有。
吃完晚飯,平安就迫不及待地跑去向徐少懿打聽,“蘇叔叔什麼時候走呀?”
徐少懿知道平安的小心思,故意逗他,“蘇叔叔這次來,最少要呆五六個月。”
平安眼皮一翻,昏倒到了地上。
蘇清晏的教學是相當嚴厲,但成效顯著。平安的野性收斂了不少,平時一刻都鬧騰不停的他起碼能坐住,看一會書,畫一會畫。現在每天到時間,他也不會賴皮裝病,自覺地去書房,學寫字。
晚上冉青青靠坐在床頭餵懷裡的如意喝奶,徐少懿看著母女倆個,眼裡流露出幸福的光芒。
看著看著,他突然嘆了一口氣。
冉青青抬眼看向徐少懿,“好端端的,你嘆什麼氣?”
“我想到清晏……有些感慨,當年我們在美國青春年少,熱血沖博,多年後怎麼能想到現在是這樣的結局。”他現在有妻有子有女,家庭幸福,而蘇清晏卻孑然一身,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了。
“那聶小姐真的一點舊情也不念,走得乾脆決絕,從沒跟清晏聯繫過?”
“那聶小姐,我第一次在醫院遇見,看得出他對清晏是一往情深。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太複雜沉重,走到這一步,再深的情也抵過不了……”
“那聶小姐一定是傷透了心。”才至於遠走他鄉,徹底斷絕聯繫。
冉青青把頭靠在徐少懿肩膀,輕輕道:“我們永遠不要離開彼此。”
蘇清晏在美國沒有多呆,於三天後返回國內。
CAR國內的投資分公司,在一年多的時間,拿下數個投資額巨大的創新型項目,在整個金融圈內勢頭迅猛。CAR投資不止是涉及到各個領域,各行各業,更甚至於是從別的公司虎口下奪食。整個公司的行事作風雷厲風行,狠辣決斷。因此外界對CAR國內的投資分公司評論是毀譽參半,一半是謾罵,不講行業道德,手段卑鄙,仗勢欺人,一家獨大。一半是贊可,堪稱行業典範,功績豐碩,能力出眾。
但誰也不能否認,CAR國內投資分公司在金融圈的地位。在現今的市場,競爭激烈,一夕之間大牌企業倒下,一朝之時新興行業迅速崛起,更迭換潮,就如叢林法則。
優勝劣汰,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在市場上,資本就是王道。
蘇清晏下了飛機,就立馬趕往公司。
開會、見客、電話、視頻會議、簽字、應酬,他整天的行程都安排得滿滿當當,一絲空閒的時間都沒有。
即使再忙碌,蘇清晏都會按時吃午飯,留下一段午休時間。這兩項是和聶良辰還沒離婚之前,她交代給孫助理的。現在她離開了,他依然遵從著她的交代。
夜晚,華燈初上。高樓大廈上的巨幕廣告牌炫彩奪目,街上霓虹燈閃,酒吧夜店音樂勁暴,群魔亂舞,噴泉廣場人流穿行,小孩嬉鬧。為夜拉開大幕,添色增彩。
蘇清晏和幾家上市公司老總在一家中餐廳包廂吃飯,飯桌上幾個男人接杯換盞,觥籌交錯,相談甚歡。
天南海北的聊,說生意,幾杯酒下肚,講幾個黃色笑話,男人間就怎麼也繞不過女人這個話題。
男人一旦有錢勢附身,那貼上來的女人就像見了食的魚,全上趕著圍了過來,那各色女人對他們來說都不再話下。
一個禿了頂的男人臉色通紅,醉態畢露,攬著蘇清晏的肩,“蘇總,我是真羨慕你吶!離了婚自由身,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公司里還有那麼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美人,俗話說,寧吃仙桃一個,不吃爛杏一筐,今天你給大夥說說,那仙桃的滋味怎麼樣?”
蘇清晏也喝了好幾杯酒,有些醉,“什麼爛杏仙桃?這個世上只有一個女人,在床上能逼我成瘋成魔,欲罷不能,那滋味……銷魂成神……良辰……良辰……”
那些夜晚,都是良辰。
而今,都成了苦蓮。
應酬完,一行人醉熏熏地出了餐廳。蘇清晏趴在一顆樹下,把剛才吃的東西,喝的酒全吐了。
孫助理順著他的背,一隻女人細白的手拿著一瓶礦泉水遞到他面前。
蘇清晏吐完,接過水,喝了一大口漱口,緩過神來,酒也醒了幾分,看清眼前的女人是林芝。
閆氏倒閉,她從原先的財務總監,不惜放棄高薪高職,應聘進CAR的財務部只做一名普通的財務員。
蘇清晏轉頭看向孫助理。
孫助理連忙解釋,“林小姐說有急事要找你,所以我就讓她來了。”
當然這只是藉口。
蘇清晏坐上車,對前面的孫助理說道:“先送林小姐回家。”他接著又說道:“林小姐,請你明天去人事部辦理辭職。”
孫助理心裡“咯噔”一下。按規定,他身為助理不該隨意告訴別人蘇清晏的行程,但這一年多時間以來,林芝一直默默在背後關注著蘇清晏,軟磨硬泡,鍥而不捨,向他打聽他的事,看她真是情深意重,一片赤誠之心,孫助理才動了惻隱之心,幫她,也是為了蘇清晏,能開始新的一段感情。
這一年多,別人不清楚,但他清清楚楚,他一直住在和聶良辰生活過的家裡,他新買了她曾經穿過的衣服,用過的日常生活用品,填滿衣櫃,擺滿家裡,仿佛這樣她還在他身邊,沒有離開。他夜以繼日的工作,生病、睡覺喊的都是聶良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