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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118個元素,很多人甚至背不下來中文,連那些漢字都是生僻字,可是許安寧卻曾經背下了這118個元素所有的英文單詞。
短語結構有規律可循,她額外再掌握“氧化物”“氫氧化物”這些特定詞根,那麼再複雜的化學方程式她都可以通過“元素+詞根”套出來。
散會後周揚簡單與唐其勝的助理客套幾句,出了會議室的門,他下意識就去找了許安寧。
這個時候許安寧正站在窗邊,剛剛給自己接了一杯熱水,正準備沖咖啡。
她長舒了一口氣,淡淡的咖啡清香瀰漫在她周圍。
周揚走到她身邊,忍不住問道:“你真的背過元素周期表?”
許安寧回望他一眼,端著杯子淡淡一笑,點頭。
“真的。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她若來個其他領域的生僻詞,我可能也真翻譯不出來了。”
當然她不會就那麼杵在那裡,會選擇迂迴一點的方式儘量將原意表達出來。
“厲害,不過當初你為什麼會背這個?”
許安寧的目光望向窗外:“說起來也很巧。是在我大二,我的口譯老師給我們講技巧的時候,提到臨場發揮,說到他自己的一次經歷。”
“突然遇到有人提到化學元素?”
“對,我記得那個元素是鈽,plutonium,而且不是今天秦瑤這種問法,他當時無法避開一定要翻譯。他說如果真的遇到這種不得不翻譯某個特定詞彙、而你又真的不知該如何翻譯的時候,就禮貌性地求助在場他人,後來是有人在下面查了一下,然後幫他說出了這個詞。”
這是一件很小的事,卻令許安寧記憶尤深。不是那個詞本身,而是當時那位老師的表情和眼神。
他是她很尊敬的一位老師,曾在多次重要會議擔任交傳,為人儒雅紳士,無論何時都做著充分的準備,從容不迫。
可那是第一次她在他眼裡也會看見這樣小小的無奈,那個眼神仿佛在告訴她——
“做臨場翻譯,就像是人生,做過準備永遠比沒有準備更能掌控全局。可即使如此,總會有這樣或那樣的一個時刻,讓你面臨意料之外的東西。”
許安寧說出這句話,周揚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後他說:“我大學也是外語系的,我能理解你。真的。”
“因為他,那次課之後,我就背下了元素周期表。大概是迷茫讓我迫不及待想要尋找一個努力的方向,好像接觸到了這個領域,多記住一個領域的專有名詞,我心底的不安就會少一點,就仿佛令我突然無措的局面就少了一次。”
說罷她又看著周揚,嫣然一笑:“其實性價比很低,對不對。”
周揚也笑了:“不,它在今天讓你大放光彩。你是沒有看到,當你翻譯出來這麼專業的詞彙,其他人臉上的表情。”
他在大學的時候,沒有她這樣的毅力,肯吃苦去背這麼專業的詞彙。
許安寧只是謙虛地笑笑,兩個人又聊了幾句,窗邊的風吹起了她鬢角的髮絲,她抬起手輕輕撩了一下頭髮,那一下從側面能夠清楚看到她迷人的側顏和修長白皙的脖頸。
那一瞬周揚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被撞擊了一下,他跟著柯文嘉太久,久到漸漸也快忘記了心動是什麼感覺。
“時間也不早了,我還要回辦公室繼續工作。”
“那你先忙,不打擾了。”
許安寧走後,周揚在留在窗邊,空氣中殘存著咖啡的香氣和屬於女孩身上的甜香味道。
他給自己接了杯熱水,打算去貴賓室找柯文嘉匯報工作,卻在剛走沒幾步的拐角處直接看見了他本人。
“……柯總?”
周揚不知道柯文嘉是什麼時候來的,難道他剛剛一直在?
第7章
“……柯總?”
柯文嘉淡淡看他一眼,沒有說自己是什麼時候來的,只一個人靜靜站到窗邊,讓周揚跟他匯報上午會議的情況。
他看起來似乎並不在意剛剛周揚跟千勝員工聊天的事。
周揚將基本情況跟他講了,他也只是“嗯”了一聲,沒有多問其他。
“告訴秦瑤,讓她儘快。”
突然,柯文嘉側過頭,冷冷對周揚吩咐道:“我沒有那麼多耐心。再給她兩周時間,如果再拿不到視頻備份……”
後面的話他沒有再繼續說。
周揚立刻會意,點頭。
“明白。”
……
研討會議結束,許安寧算是鬆了一口氣。
雖然作為公關部成員她除了擔任翻譯之外還需要做些其他工作,但令人壓力最大的部分已經結束了。
下午經理通知大家,公司安排了社交酒會,要求當晚千勝所有的員工都要參與,沒有特殊情況不許請假。
有人興奮有人抱怨,許安寧對這種場合倒是沒有特殊的喜歡或厭惡,只是一想到晚上又要碰到秦瑤,就感到頭疼。
她真是個麻煩的女人,從學校到公司,兩次給她添堵。
“新仇舊怨”加在一起,許安寧想,她也該找秦瑤算個帳了,否則她若是以後總這麼一直針對她,即使手段低掀不起什麼風浪,卻總歸叫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