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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許只是禮堂中的閃光燈,在那一秒恰好落進了他的眼睛裡。
像小小的流星,輕輕划過夜幕,又轉瞬消失。
周揚不記得有這麼回事,偏偏那天他剛好不在。所以他下意識認為,許安寧說的那個人並不是柯文嘉,只是她又一次動腦幫自己化解了“危機”而已。
因為她這麼說,很難讓人說這個秘密與柯文嘉“無關”,可事實上又完全不需要真的與他有關。
她既沒有撒謊,又真的沒掉進坑裡。
柯文嘉一直沉默,突然他問:“那這個答案,對你而言重要麼?”
許安寧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問。她似乎沒有辦法用“重要”或者“不重要”這樣簡單的詞去論述,於是只好在腦海中盡力去搜尋一個最能體現的例子來說明。
“那種感覺大概像是……我記得大學在修習義大利語的時候,有一次老師在課上給我們放了一部義大利電影。有一段是男女主角在橋頭對話,當時身後有人來來回回走。在某一幀的畫面里,突然出現了一個金髮少年的側影。”
許安寧回憶起大學的那次課和那場電影:“就一個側影,是個很漂亮的義大利少年,大概只有一秒鐘的鏡頭。你們知道這種群演,是連演員表都找不到名字的,但是那個側影真的讓我記了很久——只為那一瞬他帶給我的驚艷。”
說完這些她又補充道:“其實我並不追星,即使知道了這位少年是誰也不會成為他的粉絲。但是如果有機會,我還是很想知道他的名字,彌補我這個遺憾。”
那天她在車裡看見的那個人,就像是電影裡一閃而過的漂亮少年,給她留下深刻記憶的同時,她卻也知道這樣深刻的記憶,正是來自於那種“從此再不會遇見”的驚鴻一瞥。
柯文嘉聽罷,微微垂眸。“原來如此。”
又或者說……僅此而已。
許安寧見大家都聽得入迷了,嫣然一笑:“所以這關,是不是算我過了?”
“必須算。”
懲罰的內容本該是“讓許安寧講一個和柯文嘉之間的小秘密”,最後許安寧說的東西其實相關度並不大,可是卻讓大家都覺得這個故事很精彩。
周揚想,這就像她這個人,漂亮的外表下隱藏著一種特別的、能夠令人著迷的魅力,讓忍不住想進一步去了解更多有關她的一切。
這局遊戲結束時間也差不多了,沒有再進行下一輪。唐其勝壓軸講了個話,之後酒會散場,大家各回各家。
許安寧把手錶還給周揚:“你把這表放在我這裡的時候,我一直怕真的給你弄丟了,到時候我怕是下半輩子都要在還債中度過了。”
周揚伸出手:“你給我解的,不幫我戴上?”
許安寧見他這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忍不住抿唇淺笑,最後還是幫他戴上了手腕。
“這次的合作接近尾聲了,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經常聯繫。”
許安寧對周揚伸出手,露出一個漂亮的笑容:“很高興認識你。”
這是會經常對客戶說的話,周揚經常聽其他人這麼對他說,自己也對別人說過很多次。但這次許安寧說出這句話,他卻莫名希望這不僅僅是客套。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你說的,以後有機會常聯繫啊。”
許安寧笑著點頭。
回去的路上,周揚坐在副駕駛,提起了千勝的這些員工。
“確實有些人才,我們到時候可以拋出橄欖枝讓他們來弘言。不得不說唐其勝還是很會用人的。”
柯文嘉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看著車窗外,視線在濃郁的夜色中一直延伸到很遠很遠。
“對了還有……”
柯文嘉回過頭來。
但是周揚卻沒有繼續往下說。
“……沒什麼。剛剛我提到的那幾個人,都是我覺得比較有才能的。”
那些名字里,他沒有提到許安寧。
可是在這一路上,他似乎總是忍不住,下意識伸手去撫摸他腕上的手錶。
像是有些留戀和不舍什麼似的。
那上面有一個女孩指尖的溫度,她解下他的手錶,又親手給他戴上。
柯文嘉盯著他的手錶看了一眼,又將目光再次落向了車窗外的黑暗深處。
車裡的暖風開得很足,但周揚似乎莫名覺得有些冷。
空氣也仿佛一下子寂靜了下來,又仿佛是凝固了一般,讓人感到呼吸困難。
周揚忍不住稍微開了一點窗,也許是今晚玩得有些累,他覺得自己現在很需要透透氣。
……
晚上許安寧回到家,如釋重負。
跟千勝的合作終於談完了,算是“忙過了這一段”。
她給梁蕭發了一條消息過去,是David在走之前留給她的郵箱。
“這位外國朋友是你的校友,我跟他要到了一個聯繫方式,跟他講了我認識一個現在正在SPU讀研的朋友。你可以聯繫一下他。”
David從SPU畢業,而且當年是很優秀的學生,人脈資源自是不必說,現在梁蕭就在SPU,多一條人脈多一條路,這對她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