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頁
許安寧一開始還以為會是柯子欣或者柯子云,畢竟都是女人,可能套近乎起來更容易一些。
但結果出乎意料。
出現在她房門口的,竟然是柯國榮的三兒子,那個剛滿十七歲才讀高中的少年。
少年生得精緻俊秀,卻似乎有些文靜內斂。在餐桌上他一直沒怎麼說話,也沒有什麼存在感,許安寧甚至對他沒什麼太深的印象了。
“柯子瑜。”
柯文嘉看著他,一雙冷眸眯了起來。
柯子瑜似乎還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監視,他抬手輕輕敲了敲許安寧的房門。
當然,裡面沒有人應他。
他在外面問了一句:“嫂子,睡了麼?”
許安寧不懂,柯子瑜找她做什麼。
“是柯子超讓他去的。”
柯文嘉看出了許安寧的疑問,“他選了看上去最人畜無害的那個,想讓你放鬆戒備。”
許安寧有些無奈地笑笑:“還好我是假的,說實話,柯總,我真的實名心疼你未來的女朋友一秒鐘。”
天天上演宮心計大戲,誰能受得了。
柯文嘉卻只是淡淡勾唇:“我說過,我不會讓我的女人受委屈。”
他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繼續盯著柯子瑜的動作。果然在一直沒收到回應之後他拿出了手機,似乎是在打電話。
柯文嘉關閉了監控。
“不看了?”
“無非是給柯子超打電話。他應該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柯文嘉收起電腦,冷冷說道:“餐桌上提醒過他一次,晚上還敢搞小動作,那就不能怪我。”
許安寧倒是懶得費心思去猜他到底會怎麼做,畢竟與她無關,她只是好奇他會怎麼對柯子瑜。
“那你這位弟弟呢?看樣子只是被他哥哥利用了罷。”
從某種角度而言,或許他只是無辜的棋子?
甚至於……他還只是個孩子。
“一樣。”
柯子瑜雖然只有十七歲,他照收拾不誤。
柯文嘉從來就不會管人無辜不無辜,蓄謀還是無心。凡是觸及到他畫下的條線的,他就會動手。
當年他搞柯其言的時候,柯其言也才十八歲,如今這位弟弟已經被他收拾得乖巧得很了,再不敢跟他作對一點半點。
就憑柯子瑜今晚去敲了許安寧的門,他就要成為下一個柯其言。
不過許安寧倒是不知道他們家族的這些恩怨,她也不喜歡多管閒事。
她只是糾結,今晚該怎麼睡。
許安寧平時不習慣熬夜,到了時間她其實已經有些困意了。可是今晚情況特殊,她好像不知道該怎麼弄。
柯文嘉的房間裡只有一間臥室,也只有一張床,而沙發的設計顯然又不是給睡覺準備的。她環視了一圈,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看起來,他從來沒有帶人回來過過夜,或者是有類似的打算。
“我臥室里有一張行軍床。”
他知道她在想什麼,“下午我叫人送來了全新的毯子和被褥,你睡床就可以了。放心,我出去睡,你可以將門反鎖。”
許安寧愣了一下:“你去哪裡睡?”
“有很多房間。”
許安寧本想說如果是這樣,她可以去其他房間,但是又轉念一想,他這麼做應該是考慮到了只有他的房間是真正可以“防騷擾”的,去了其他房萬一被哪個下人看見告訴了柯子超他們,難免晚上又會被人敲門。
柯文嘉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洗漱用品和睡衣拖鞋都是我特意叫人新買的,睡衣提前叫人先洗過,你直接穿就可以。”
“謝謝。”
他準備得很充分,好像今晚所有她糾結的東西他都提前考慮到了。
“有什麼事你直接給我打電話。”
“嗯。”
柯文嘉離開房間後關上了門,許安寧過去將門反鎖後,拉上窗簾,脫下高跟鞋往沙發上一癱,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果然是豪門家族,這房間真是好大啊。
她走到臥室,果然,在他的床邊還有一張簡易的行軍床,已經提前為她開好了,雖然面積不大,但她睡還是能睡下的。
而他自己的床,從床單被褥到枕頭都是純白色,乾淨得像是從未有人睡過,甚至感覺不到一絲褶皺。
許安寧想,他大概也是有潔癖的人,不喜歡別人睡他的床,即使只是一晚上。
她其實也一樣。
所以這張行軍床莫名讓人覺得很可愛。
許安寧洗漱、換睡衣、睡覺。
躺在床上她想,今晚經歷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夢。豪門世家一場夢,醒來仍是平凡人。
有極致奢華,有勾心鬥角。光鮮亮麗的背後,卻也充斥著骯髒腐爛。
每當提及上流社會,她總會想到《了不起的蓋茨比》,此時此刻竟也不由自主念出了她印象尤深的其中一句經典台詞來,此時形容她似是最恰當不過——
“I was within and without.”
我旁觀者清,亦當局者迷。
許安寧翻了個身,她想,過了今晚,她大概就與柯文嘉徹底劃清了界限,她不再欠他,也不會再出現在他的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