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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她只會當我神經病。”易丞雙手作投降狀。
黛博拉不可思議地眨眼,“我、愛、你——有什麼難嗎?難道你從來沒說過嗎?”
“別提了。”白少軒竊笑,“他們的關係不明不白,連情人都不是。”
黛博拉思想開放,根本不覺得這有什麼,反而很輕鬆地嘆了一聲,“說了半天,那女的只是你的床伴?那你還鬱悶什麼,再找一個就是了。”
“床伴?”易丞雙目微微一瞪,天地良心,他根本沒把古以簫當床伴,他也從來不需要床伴這種東西。
“難道你們連床都沒上過?”黛博拉難以置信地問。
易丞無語地趴在吧檯上,雙手抱住自己的頭。在這一點上,他和黛博拉恐怕無法溝通。
“黛博拉說得對,你應該告訴她,你愛她。”威廉接口道,“畏畏縮縮,這一點也不像你。”
“天知道我們怎麼會發展得這麼不明不白!”易丞低吼,只欠一句表白,就讓他和古以簫之間如此尷尬,明明是比情人更親密的關係,可是卻不是情人,床伴?黛博拉一說,易丞才覺得,他和古以簫的關係也許就是床伴,雖然他不這麼認為,但是在古以簫心裡,可能是這樣!該死!古以簫是他發洩慾望的工具?No,不是這樣的,他從來沒這麼想過,他會和古以簫上床,完全是因為喜歡她,而不是發洩慾望!那麼古以簫呢?他是古以簫發洩慾望的工具?
“你還是對她表白吧,會不會被當成神經病,那是以後的事。”白少軒總結道。
易丞不置可否,心裡糾結成一團麻。
☆★
唉,她不是有意要掛白少軒的電話的,實在是因為……古以簫實在不想接到易丞有關的電話!
易丞……這個名字幾乎弄得她一星期沒睡好覺。她像一個戀愛中的小女人一樣去找各種各樣的心理測試,看看自己是不是喜歡他,答案都是肯定的,所以她就琢磨著,易丞到底喜不喜歡她,好像喜歡,又好像不喜歡。
於是,古以簫來到了心理諮詢中心。
笑容可掬的前台小姐問她是否有認識的心理諮詢師,古以簫說沒有,當被問到對心理諮詢師有什麼要求的時候,古以簫篤定地說:“女的。”
旁邊傳來一聲輕笑,一個好聽的男聲飄來,“你有性別歧視嗎?”
古以簫尋聲轉頭,只見一個頗為俊逸的男人提著公事包站在服務台邊,他戴了藍色的隱形眼鏡,薄唇輕揚,一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裡,鐵灰色的修身西裝把他挺拔的身材襯托得更加完美。好帥的男人!古以簫心裡暗道,雖然她沒有什麼花痴的基因,但是眼前的男人實在帥得讓她窒息,這是唯一一個能夠和易丞的俊美媲美,而且還勝過易丞的男人。
“仇醫生。”前台小姐笑容放大。
仇書庭瞥了一眼登記冊上的名字,“古小姐,可否給我一個機會改變你對男性心理諮詢師的偏見?”
“你就是仇書庭?”古以簫看了一眼價目表——仇書庭,他的諮詢費是最高的。
“正是。”
“好吧。”古以簫答應下來。
仇書庭繞過她,又轉身道,“請跟我來。”
古以簫跟在他身後,走進一間寬敞明亮的辦公室,此處布置得清慡而溫馨,不太像是男人喜歡的風格。她環視四周,才開始懷疑這個仇書庭會不會私底下是個偽娘,就聽仇書庭解釋說:“來這裡的大多是女性,因此裝潢都按女性的品位設計,古小姐覺得如何?”
不愧是心理醫師,居然能猜到她在想什麼。古以簫吐吐舌頭,坐在那個綠色的天鵝絨沙發上,斜對著仇書庭坐的單人沙發。
“放輕鬆。”仇書庭倒了杯茶給她,“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嗎?”
“隨便你。”古以簫不緊張,但是面對仇書庭,不知道如何開口。
仇書庭雙手交疊,隨意地放在膝蓋上,“那麼……以簫,首先,你必須明白,心理問題人人都有,社會上說的神經病變態狂都不能算作普通的心理問題。心理上的困擾並不是一次兩次諮詢就能完全解決的,但是我希望你配合。”
“這我知道,我充分理解你們這裡為什麼冷冷清清,來諮詢的人也都是全副武裝,搞得好像是來檢測生化武器一樣。同時,我深刻理解你急於招攬生意的心理,畢竟,靈魂的載體總要有物質的支持。”
仇書庭平靜的眼瞳掀起一陣波瀾,他以上那番話至少說了上百遍,得到的回答大多都在十個字以下,沒想到今天碰上一個如此機靈的人。“很好,我就不說廢話了,我願意傾聽。”說罷,他作了個“請”的手勢。
古以簫深吸一口氣,把自己和易丞第一次交鋒到現在的事一口氣全說出來,包括自己一開始的動機、對他的惡作劇和他的反應。仇書庭靜靜聽著,時而問她幾個細節問題,他的目光一直注視著古以簫,古以簫也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如此,半小時過後,古以簫喝口茶,結束自己的傾訴。
“你很特別。”仇書庭下了結論。
古以簫一挑眉,“特別變態?”
仇書庭笑容加深,“特別可愛。”
“那你愛上我了?”
仇書庭笑而不語。
“是不是被人直接這麼問,大多數人都會否定或者沉默?”古以簫摸著下巴,眼珠轉了一轉,好像得出個什麼結論。
“如果我回答是,被嚇到的顯然會是你。”仇書庭莞爾,“大多數人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通常有被否定的心理準備,所以得到肯定答案的時候,反而覺得不可思議。”
“那他心裡是肯定還是否定?”古以簫剛問出口,就覺得自己真是傻得可笑,易丞見了她這副模樣,一定笑翻過去。
仇書庭賣了會兒關子,才道:“他愛你,而且非常愛你。”
“哎?”
“當然,你也愛他。”
古以簫別開頭,很不屑,“你又不是我,你怎麼會知道。”
“你也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知道?”仇書庭有意和她抬槓。
算了,不跟他計較,時間果然就是金錢,他的價格是以分鐘計費的,和手機計費一樣苛刻。古以簫直接問:“他真的愛我?”
“Of course.”
“為什麼?”古以簫追問。
“因為你特別可愛。”
“這是專業心理醫師的回答?”古以簫很不滿地說。
仇書庭瀟灑地捋捋頭髮,“這是男人的回答。”
“那你就按男人的價格收費吧。”
“呵呵,我要愛上你了。”
“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三。”
“你有戀童傾向。”
“我可以吻你嗎,以簫?”仇書庭忽然站起來。
古以簫坐著不動,頗為冷靜地望著他,“你有種的話,來吧。”
“我缺乏勇氣。”仇書庭走到窗邊,又轉過身來,因為背光,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而你,缺乏愛情——你堅信自己有愛人的能力,卻不相信別人也有愛你的能力。相信把他褲子拉鏈拉開的人如果是我,他會毫不猶豫地一拳揍來,正如若是我真是去吻你,下一秒我可能會變成司馬遷。你們都給了對方很多特權,這種特權,別人享受不到。”
古以簫回味著他的話,心裡想著,易丞他真的愛我嗎?
“他愛你。”仇書庭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一樣,馬上回答。
“那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古以簫的語氣,帶著淡淡的無奈和委屈。
“造成這一切的人是你。”仇書庭低聲說,“你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
“是我的錯?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難道就不能說?他有一千一萬次機會!”
“男人愚蠢的自尊。”
“你的意思是,他不好意思開口?”古以簫笑出聲來,“說了又如何?我又不會吃了他。”
“誰先說出口,誰就是輸家。”仇書庭頓了一下,繼續說,“一開始,是你跟他定下這樣的遊戲規則,你們各取所需,沒有感情的交換,在你眼中可能是一種遊戲,但是我提醒你,這很危險。”
“好像有人也這麼告訴過我——這很危險。”
“按照你的玩法,最後可能發展為兩種結果,其一,一方愛對方到死去活來,而對方不屑;其二,玩出感情,終成眷屬。現在,你們的關係毫無進展,說好聽點是性伴侶,說難聽點就是床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