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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酒吧,易丞的手剛觸到車門,就放棄了自己開車回家的念頭。他出過一次車禍,這種有可能再出車禍的機會,還是放棄好了,最終他選擇了坐TAXI。
走出電梯,易丞開了樓道的燈,發現自己家門口坐了一個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古以簫。他走上前去,發現她抱著膝蓋,頭埋在臂彎里,好像睡著了。她要來也不說一聲,唉。易丞蹲下來,摸著古以簫的頭髮,心生愛憐。他輕手輕腳打開門,橫抱起古以簫,放在床上。
“色狼——”古以簫剛躺下,就忽然驚醒,眼睛瞪得老大,見是易丞,又放下心來,“你怎麼現在才回來……我等你好久了……”她坐起來,揉著眼睛,“你去哪了?給你打手機也不接……你喝酒了?”
易丞掏出手機一看,發現沒電了。
“發生什麼事了?你已經好幾天不來找我了……”古以簫一把揪住易丞的領帶,“你是不是有了別的女人?”
易丞從抽屜里拿出幾張照片給她看。
古以簫才看了一張,就大驚失色,“這、這是什麼時候拍下來的?!”
“不知道。”
“你記不記得我第一次來你家的時候,覺得有人在跟蹤我們?那時候,好像就是閃光燈亮了一下,被我發現了。”古以簫來了精神,困意全無。
“這幾張照片,寄到了院長手裡。”易丞扯掉領帶,倒在床上。
“不會吧?”古以簫詫異道,“誰這麼賤?”
“不知道。”
“那你……你會不會被炒魷魚?”
“暫時不會,不過……我有兩個選擇。”他伸出兩個指頭,“第一,自己辭職;第二,去寧夏一年半。”
“兩個都是很爛的選擇。”古以簫沉下臉來,“有人故意害你!哼,怎麼世界上還有比我還糟糕的人?氣死我了,世界上只有我能整你,別人誰也不可以!”
易丞笑了一下,“你和他的性質不一樣。”
“你還笑得出來?!”古以簫揚了揚拳頭,“被我知道是誰,非整死他不可!”
“知道是誰並不重要,照片已經寄給院長了。另外還有一篇類似新聞的文章,說你性賄賂,說我作風不良。如果我還想留在學校,就得去寧夏。”
“你可以向院長解釋,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不正當關係,我不考你的研究生,也根本沒有從你那裡得到任何好處。”
“以簫,事情不像你想得那麼簡單。”易丞坐起來,望著古以簫的眼睛,“如果我堅決否認,事情就會上報,學校會成立調查組,不但調查我,還要調查你。現在他們不知道照片中的人是你,但是要把你查出來很容易,這麼一來,你四年的成績,尤其是我上的那兩門課的成績和考卷,都會被調出來,查個明白。記得我給你的滿分嗎?這件事就可以做大文章,比如,你寫不出答案,於是性賄賂我,我給了你滿分。一旦被認定是性賄賂,你很有可能被開除學籍。”
“他們開始查我了?”古以簫咬著下唇,火冒三丈。
“沒有,但是我不能讓他們去查你。”
“所以你要去寧夏那麼遠的地方?”
“恩。”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那個人利用這件事損你一次,一定還有第二次、第三次,到時候怎麼辦?易丞,你好好想一想,誰會跟蹤你?誰跟你有仇?最重要的是,誰知道你跟我的事?我敢保證,我的舍友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易丞想了一會兒,忽然說:“謝向東。”
“謝教授,他和你有仇?”古以簫眨著眼睛,“因為嫉妒你比他帥麼?還是……他暗戀我,把你當成他的情敵?”
易丞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懲罰她的不嚴肅,“他因為評職稱的事,好像對我很不滿,另外,他似乎知道我們在海邊吃烤螃蟹的事,好像有試探過我,只是那時侯我忙著去北京開會,沒什麼在意。”
“看不出來耶,他居然這么小心眼!”古以簫怒不可揭,馬上產生了惡整謝向東的念頭。
“我試著查看看,也許事情會有轉機,如果查出真的是謝向東……”
“你可以反咬他一口!”
“我又不是狗……”易丞身後降下幾條黑線。
古以簫笑著從後面抱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背上,咬他的耳朵,“你敢去寧夏,我就一口咬死你!”
易丞躲閃著,叫苦不迭。
“對了,我想出一個惡整謝向東的辦法,要你配合一下。”
易丞愣住了,“你要整他?”
古以簫用力點頭,一說到要整人,她比誰都來勁兒,馬上就手舞足蹈地把自己的計劃告訴易丞,jian笑連連,巴不得馬上就衝去找謝向東。
易丞聽了她的計劃,暗嘆一口氣,古以簫簡直就是無法無天,想出來的計劃歹毒至極,還好當初沒有用在他身上。本想責備她幾句的,忽然看見她趴在床上,沖他招招手、眨了一下眼睛,易丞馬上色咪咪地撲上去,把什麼寧夏、照片、謝向東都拋到九霄雲外。
紅顏禍水,一點也沒錯。
二十四、逆轉
雖說易丞想查出寄照片的人是不是謝向東,但是這種事哪那麼好查。不過,易丞倒是聽說,這次去寧夏的副教授候選人,一個是他,一個就是謝向東。
也許真的是謝向東。
不管是不是謝向東,他今天都完了,因為,古以簫要整他。易丞下課後,就來到約定的地點,卻不見古以簫。他等了沒幾分鐘,背後便被人重重一拍,那一掌,一點都不留情,好像存心要打到他受內傷一樣。會這麼無情的,除了古以簫之外,還有誰?易丞轉身一看,卻不禁倒退一步,一時間居然沒認出眼前的人。
這是一個穿著老式黑色套裝的女人,肉色的絲襪,下面是一雙黑色的高跟鞋。她戴著一個大大的黑框眼鏡,幾乎遮去了半個臉,頭髮向後梳成一個很土氣的髻子,還噴了很多定型水,有一股強烈的香味。
“以簫?!”易丞的眼鏡差點從鼻樑上滑落。
“是我。”古以簫下意識推推眼鏡,咧嘴一笑。
易丞很詫異地望著她,發覺她現在看上去比他還大十歲,真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乞丐要穿乞丐裝。“你為什麼打扮成這樣?”
“我們不是要去教師食堂麼?”古以簫還頗以為了不起的轉了好幾圈,“我這樣子進去比較像老師嘛,不然我這麼個青春靚麗的孩子,多引人注意啊。”
她這樣恐怕更引人注意吧……易丞搖了搖頭,假裝不認識她,往教師食堂的方向走去。
“易教授——”古以簫在後面叫道,“等我一下!”她抹了一下兩鬢的髮絲,板著個臉,很正經地走到易丞身邊,說:“現在開始,你得叫我古教授。”
易丞假裝沒有聽見,就見古以簫嘴一撇,用很噁心的語氣撒嬌道:“易教授,你就叫我一聲嘛~~好不好嘛~~”
易丞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大嬸模樣的古以簫,別開頭,不情願地叫了一句:“古……教授。”
古以簫這才心滿意足地笑了,昂首挺胸走上前去。
話說兩人一起來到教師食堂,古以簫四處張望一下,馬上發現了謝向東,他正端了個餐盤,找到一個位子坐下。古以簫冷笑一下,從黑色的大包里掏出“秘密武器”。
“你真的打算……”易丞汗顏問。
“來都來了,哪有退縮的道理!”她只要決定下來,就不會半路放棄。論整人的膽識,她古以簫絕對是教授級別的人物,不然,當初就不會往易丞的杯子裡下瀉藥了。“開始行動!”她又一次重重地拍上易丞的背,給他一個帶有鼓勵性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易丞遲疑了一下,最終走向謝向東的位置,手裡抱著一疊很老套的道具——十幾張印滿了字但是沒有任何用處的紙。路過謝向東,他故意笨手笨腳地把紙張散了一地,然後蹲下身去揀。
按古以簫的劇本,這時候謝向東應該去幫忙。但是,謝向東穩若泰山,看也不去看易丞一眼,不知是假裝沒看見還是有意而為之。上去幫忙的是負責收餐盤的小妹,不用說,就衝著易丞那迷人的臉。
古以簫氣得跺腳,拼命用眼睛瞪易丞。
易丞也許是發覺了古以簫殺人般的目光,故意把幾張紙扔在謝向東腳下,謝向東終於有了反應,假惺惺地彎腰幫他揀。易丞怕他撿得太快,就故意手忙腳亂,把更多的紙散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