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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領帶勒得脖子疼了,柱子就想動手打人,舉起拳頭髮起脾氣來。瞬間,陽姬就像鬧著玩似的使勁吊在領帶上。果然,陽姬挨了好幾拳。鼻子和嘴角都流出血,但是和往常不同的是,這血讓她興奮。揮拳的柱子想要解開勒著脖子的領帶而拼命掙扎,但那為時已晚。
陽姬雖然塊頭大,但對於引體向上還是很有自信的。中學體育課只有引體向上總是得滿分。
陽姬馬上調換姿勢,用右側肩膀扛著領帶,彎下腰使勁向前拉。不一會兒,柱子翻著白眼吊在陽姬的後背上,軟癱癱地跪了下來。陽姬更加感到了快感。看到口吐白沫倒下去的柱子就有一種達到性高潮的麻蘇蘇的感覺傳遍全身。為了最大限度地享受那喜悅,陽姬用腳踩住倒下去的柱子的脖子使勁拉領帶,一直到手抽筋為止。
陽姬收監於首爾拘留所,後又以殺人罪被判五年徒刑移送到青州女子監獄。青州女子監獄有很多老囚犯,這裡的女囚犯以欺負人而出名。
“來客人了!”
深夜,陽姬被送入青州監獄牢房裡。這是今後幾年要住的三四平米左右的牢房。
陽姬拎著像菜籃子一樣用布編成的兜子進入牢房,站在門前看了看其他囚犯的眼神。在室長命令坐下之前是不能坐下的,如果隨便坐下,則將以整頓軍紀為名會被蒙著被子狠狠地打。
“我叫金陽姬,被判五年。”
陽姬低下頭向牢房裡的七個囚犯打招呼。
“五年的話應該是殺人犯吧,你,在外面是不是賣身的?”
看起來歲數大一點的囚犯一邊上下打量著陽姬一邊問:
“什麼?您怎麼知道……”
“在你的腦門上都寫著呢,這丫頭!等你從這裡出去的時候也可以以桂龍山女道士的名義到處給人算卦了。丫頭,從哪裡來的?首爾嗎?”
“是。”
“走了這麼長的路辛苦了,去馬桶旁邊坐下吧。”
但是,在陽姬向廁所走去的時候有人伸腿絆了她一下。陽姬“咣當”一聲摔倒在地板的正中央。看上去漠不關心的囚犯們互相遞著眼色呵呵地笑著。瞬間,陽姬淚水奪眶而出。一想到今後的幾年在這樣狹窄的房間裡將要和這些女人們磕磕碰碰地度過,眼前一片漆黑。
也不能這樣躺在那裡,於是陽姬慢慢地抬起頭站起來,發現了面向牆壁打開聖經以祈禱的姿勢坐著的女人。女人不僅臉蛋非常美麗,而且明亮的眼睛深邃得就像天使。那一刻,陽姬明白了眼前的女人就是“魔女”。她在首爾拘留所的時候一個戴三顆星的警察跟她說過在青州監獄會遇到擁有天使般美麗的,臉上發光的人。那個女人的外號就是“魔女”。
“魔女”對面的牆上並排貼著印有叫朴元茂的六歲小孩照片的失蹤者搜查傳單和印有稱為“魔女”的女人的模擬畫像的嫌疑犯緝拿傳單。“魔女”正想打開聖經望著那傳單做祈禱。
在這第一天,陽姬躺在廁所門口適應不了新的睡鋪上,折騰半天才入睡。夜間突然睜開眼睛時,她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赤身裸體的柱子站在牢房的正中間,正使盡渾身解數想解開緊緊纏在脖子上的領帶。
13年刑滿出獄(5)
陽姬猛然坐起來,在黑暗中發現“魔女”面對牆以祈禱的姿勢坐著。就像在首爾拘留所聽到的一樣,“魔女”的臉上發出像菩薩佛光一樣的光芒。
“怎麼了?見到鬼了嗎?”
沖牆祈禱的“魔女”頭並沒有轉向她,問道:
“哦?是……是柱子。”
陽姬痛苦地用雙手捂住了臉。
“勒著脖子的時候感覺非常好……但是現在……早知這樣還不如我死好了。……”
突然,“魔女”的臉上露出了曖昧的微笑。
“那就去死吧!”
“哦?”
“然後重新獲得新生。如果必要的話,幾次也可以……”
“魔女”轉過身撫摸了正在抽泣的陽姬的臉蛋。然後緊緊擁抱她。那是陽姬出生後第一次感覺到像投入母親懷抱一樣的溫暖。原以為女人的懷抱比沾滿酒氣的男人的懷抱噁心,但是沒想到會這麼溫暖而溫柔!
“祈禱,就像脫掉一層皮一樣徹底搓一搓,然後洗清所有的罪過。那麼你的靈魂就會變成小孩子的肌膚……明白了嗎?”
從那時候開始,李金子教給陽姬要珍惜自己的人生。陽姬也像金子一樣經常面對牆做祈禱,每當這時候人們就說陽姬的臉也在發光。
4
年初不久的某一天下午,金子去找張氏“成瀨蛋糕店”。四十六歲的張氏坐在爐子旁邊迷迷糊糊地打著瞌睡,左手纏著繃帶的金子像充滿好奇心的小孩子似的透過店面的玻璃櫥窗看著陳列的蛋糕。打瞌睡打到一半的張氏抬起頭,只從側影就認出是金子來。
“還不進來,幹什麼呢?”
沒有右腿的張氏拄著雙拐站起來大聲喊起來。
“店鋪很雅致漂亮啊!”
金子走進店內。
“需要工作嗎?”
“是的。”
“當然,憑你金子的手藝介紹給誰都會願意收的。”
話雖那麼說,可張氏還是有點擔心金子有前科。也不像別的,金子是個綁架並殺害兒童的綁架殺人犯,點心店的老闆們不可能不忌諱。點心店的顧客一半以上是孩子和孩子的母親。雖然這已經是十三年前的事,但在當時也造成了不小的轟動,大家都有可能會認出金子來的。
“去哪裡好呢?當然,專門搞裝飾的地方是最好的啦!”
“大叔,我就在你這裡幹活行嗎?”
“在這裡?為什麼……”
金子沒有回答。
“我們店鋪不太需要人手……”
金子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算了,算了,就這點兒事!怎麼說你也是我的恩人,就這點兒請求……其實我有低血壓,所以凌晨起來非常不便,暫時你就早晨出來替我幹活吧……”
“謝謝您了,大叔!”
“但是,你的手怎麼了?”
“受了點傷。”
這時,蛋糕店門口停了一輛卡車。從駕駛席上下來一位哼著小曲的年輕小伙。雖然外表看起來像個高中生,但從整體來看是個二十一二歲的小伙子。
年輕小伙從卡車裡拿出一大堆材料,一腳蹬開門走進店內。
“朴根植,打個招呼吧!這是你的前輩。”
“哦?前輩?”
根植的視線被手中盒子內的食品材料擋住了,為了看前面他側過身。
“我以前說過的,叫李金子……在青州跟我學制果技術的……”
“啊,您好!經常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