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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鞋?哦,當時是你呀?”
“原來您還不知道啊……老師不是還說過我很性感的嘛,嘻嘻……”
金子一邊說話,一邊就像是站在白老師面前似的害羞地扭起了身子。
“啊,想起來了!穿著露肚臍的裙子天天在衛生間抽菸的那個孩子?”
“是,對了!啊,幸虧您還記得!”
“但是,怎麼了,這麼晚……”
“哦,沒有什麼事,其實……我懷孕了……”
“什麼?你臨時做什麼了?”
“是懷孕了,有孩子了。”
“啊,懷孕……怎麼搞的?”
“反正,就那麼懷孕了。那個,我在老師家住上幾個月可以嗎?”
“你現在是離家出走狀態嗎?”
“是,幾個月前從家裡出來了。”
“以後不要再到處轉悠了,差不多就回家去吧。”
“可是……我的父母離婚了。我不知道媽媽生活在哪裡,根本聯繫不上,爸爸還有點,還得看新媽媽的臉色……”
“懷孕幾個月了?”
“大概五個月?也許更長一點?確切的時間我也不知道。”
“孩子有爸爸嗎??”
“這個世上哪有沒有爸爸就出生的孩子呀?”
“那麼,你們兩個好好商量以後決定吧。讓你懷孕了,就應該由男人負責才對呀。”
“那傢伙只是塊頭大,想當爸爸還差遠了。我需要……成熟而有點責任感的男人,嘻~!”
白老師一開始答應讓她住一宿,就讓她過去了。
白老師住在帶有走廊的聯合住宅里。根本無法想像一個樓內有多少個房間。進出這個樓房的人各種各樣,有酒吧的小姐、大學生、同居在一起的工廠男女工人、個人計程車司機、在工地干粗活的五十多歲的男人們、老奶奶等。
二十五歲的白老師雖然取得了教師資格證,但因為沒有找到能給他解決住房問題的學校,所以每天晚上都去補習班給補習生們上課。金子找到白老師家的時候,正是白老師剛從補習班回來。
站在白老師家門口,金子拿出粉餅照著鏡子塗上口紅,摁響門鈴。
等待開門期間,她用手撫摸著肚子自言自語。
“孩子,不要擔心,凡事有我這個媽媽呢……”
屋內沒有反應,金子又摁了一次門鈴。
老半天,白老師才光著身子打開門。看樣子正在沖澡呢,頭髮上還掛著水珠。胸口黑乎乎的體毛和發達的肌肉看上去很性感。
“進來吧。”
在那之後,金子乾脆住進白老師家。對無處可去的金子和肚子裡的孩子來說,白老師的家是她們唯一的安身之地。
“我說過了吧?我這個媽媽會找個漂亮的住處的……”
金子的肚子一天天見大,但是她並沒有擔心。現在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孩子和金子。
“白老師什麼也沒問就接受了媽媽我。現在開始媽媽不去學校也可以了,在家做點飯,洗洗衣服……一天一兩次,白老師需要的時候替他解決一下欲望就可以了。媽媽會好好地幹活的,你就隨你了……一定會把你培養成優秀的孩子。如果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你知道我會怎麼說他們?哈哈,你看看,你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吧。就你……嘻嘻!”
金子就這樣經常和肚子裡的孩子一邊對話一邊努力爭取過上幸福的生活。
20
“好了,踩著我的後背過去吧。”
根植趴在堆積著正在融化的雪的高高的牆腳下。
“謝謝!”
金子踩著根植的後背抓住了兒童福利院的牆。因為爬不上去亂蹬著腳,看到這種情形,根植依次推著金子的屁股和腳。
根植脫掉厚厚的夾克遞給金子,然後就像熱帶地區的孩子爬椰子樹一樣,手腳並用順著排水管爬到了二樓。再伸過腿去,終於站在了二樓窗台上。根植扶住窗框,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並從兜子裡拿出包裝用的透明膠帶,分幾層貼在玻璃窗上。然後從兜子裡拿出錘子,敲了一下貼有膠帶的玻璃窗處。啪的一聲,玻璃出現了很多裂紋。但是由於貼在玻璃上的膠帶,玻璃碎片也沒有四處迸濺,更沒有發出碎玻璃掉地的嘩啦嘩啦聲。上面只出現裂紋,樣子沒有改變。
一個善良的殺人犯的故事(10)
環顧四周,根植小心翼翼地拽下貼在玻璃上方的膠帶,然後從玻璃窗上拿下碎玻璃疊成一半放在了窗戶的里側。
根植從二樓窗戶進屋之後過了三十分鐘,一樓的大門被打開了。
金子徑直走進領養信息中心,拿出小手電咬在嘴裡,翻開抽屜里的一覽表。光是十二年前的被領養孩子的記錄就相當多。
“千萬……千萬……”
金子非常擔心自己尋找的文件資料不在裡面。哪怕能夠確認被領養,能夠確認孩子還活著,這些就足以讓金子心滿意足了。
金子拿出資料卷宗確認領養時間以及在領養地拍下的孩子們的照片,並重新插入了原來的位置上,這樣反覆了三十多分鐘。瞬間,金子燦爛地微笑著向卷宗里的一張相片輕輕地親吻過去。
待金子的嘴唇從卷宗離開,根植走到金子的身後,仔細地看了一下卷宗。卷宗里的一張照片中,有一個女孩子面帶燦爛的笑容和袋鼠在一起。
“看來,走得有點遠啊。”
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呢?根植以這樣的表情望著金子說。
21
成瀨蛋糕店的張氏主要是在夜裡工作,晚上製作蛋糕第二天賣出。也可以凌晨早點出來,但因為低血壓需要一直在家休息到中午,上午就由金子來頂替張氏。
隨著掛在門口的銀鈴的噹啷聲,金子走進店鋪。正在裝扮糕點的張氏停下手中活,看著好像是剛去參加夜間運動回來似的穿著休閒服的金子。不知道是在哪裡粘上的,金子的褲子有很多黑乎乎的污垢。
“怎麼了,在這個時間?”
“給我點預支可以嗎?”
雖然說是預支,但是嚴格說起來其實是借錢。但金子好像是在取存款似的自然。
“預支是不可能的!”
斷然回絕的張氏正要重新裝飾糕點之際,金子搶過張氏手中的奶油筒靠近了糕點。
“三個月的份吧。”
張氏沒有回答,只是反覆打量著金子的臉和手。說不行吧,金子的裝飾手藝實在是太好了。
“打算用在哪裡?”
“還有,想休息幾天。”
“你,總這樣可不好啊!”
一會兒工夫就麻利地裝飾完糕點的金子,走近結帳台拿出一張紙在上面寫了什麼,是需要的錢數和存摺帳號。
金子從成瀨出來,抽著煙、探頭探腦地看著裡面的根植立即把煙扔在地上用腳踩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