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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聽說是在十二年前的春天被領養到某個地方的,我可以查看一下當時被領養的孩子們的照片嗎?當時被領養的孩子應該不是很多吧。”
“你和她是什麼關係?是直接向我們部門提出領養申請的嗎?”
“沒有,但是因為生活在這附近,所以應該是委託給你們的。”
“只有領養委託者,及親生父母才可以查詢領養信息。”
“我就是親生母親。”
“有什麼證明資料嗎?比如戶籍藤本或委託領養時的領養確認書之類的……”
“那個……當時因為我是未婚媽媽,所以沒能進行出生登記。”
“那麼是誰領養的?”
“我在監獄,聽說是被別人領走了……”
“很抱歉,根據有關法令,除非可以確認您是親生父母,否則無可奉告。”
“我就是親生父母啊!”
“您必須提出有關證據。而且已經領走的孩子我們不能重新找回來。”
“我不是想把她找回來,哪怕是一眼,我想看一下孩子的臉。我想讓孩子明白她並不是被父母遺棄的。”
“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因為相關法令我也無能為力,很抱歉。”
“我,哪怕是了解一下她是否真的被人領養了也不可以嗎?”
“實在抱歉。”
炸雞店裡的客人只有根植和金子。金子也不夾菜連續喝著燒酒。根植關心地看著金子。
“為什麼把孩子送走了呢?”
“我正好是在你這個歲數,也就是說,我二十的時候,把正好六歲的孩子給害了。”
“咦,金子小姐也真是的……”
“要不然我怎麼能被判無期徒刑呢?”
對於金子的話,根植露出不太相信的表情。他雖然大概了解金子是因犯殺人罪進過監獄,但並不知道被殺的是兒童。
“不要擔心,我並沒有吃掉。”
金子好像覺得那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噗嗤’笑出來。
一個善良的殺人犯的故事(8)
“況且,我還在監獄裡殺了人,用這雙手。”
金子放下酒杯,展開雙手,看了看。
“哎……”
根植嘆著氣低下頭。他在流淚,眼淚掉落到餐桌上。
“你在哭嗎?就是哭,也應該輪到我來哭才對呀,你哭什麼……你是笨蛋嗎?”
“所以把孩子送出去了嗎?”
根植擦著眼淚重新問道。
“不是,不是那樣的……”
19
金子的父母在金子讀初三的時候就離婚了。因為媽媽說不撫養金子,所以父親領著她。沒過多久,父親再婚了,金子開始了和新的媽媽一起生活。
但是,自從父母離婚以後,金子並沒有很認真地去上學。經常和朋友打架,或者因為在店鋪偷衣服或酒之類而被捕,而且經常和朋友們一起離家出走。每當這時候,新媽媽和爸爸就會吵得很兇。後來,新媽媽在晚年生了一個兒子,金子的存在再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了。因為弟弟,新媽媽和爸爸的關係有了改善。對於金子,只要不是需要花錢解決的,爸爸懶得管她。
金子認識那傢伙是在高中二年級的時候。金子一直到高中二年級還經常上教堂,當時她認識了一個熱衷於高中部活動的同齡男孩子。那傢伙雖然很熱衷於去教堂,但並不是什麼虔誠的基督教徒。為了參加教堂組織的野遊,他還從同學的書包里偷出參考書賣到舊書店。
臨近三年級暑假時,金子離家出走了。正是金子認為更需要自由時,爸爸和新媽媽因為金子又大吵了一架。金子再也不想繼續看著家人的臉色呆在因自己而變得不和睦的家裡了。她認為只要自己消失,就會對家庭有所幫助;只要自己消失,剩下的家庭成員也許就會過得很幸福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金子先走出家門。真正離開家才發現還真沒有什麼地方可去。所以她就給幾個熟悉的朋友打電話,結果,那個在教堂里認識的傢伙就說要幫助她。
那傢伙瞞著以前就認識的加油站老闆,說金子是來自鄉下的女朋友,並給她介紹了一份工作,還讓她臨時住在加油站後面的小房子裡。
在加油站工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每天的大部分時間都需要站著勞動,而且在酷暑下時時刻刻都被陽光暴曬。金子曾想過找其他的工作,但因為沒有像樣的住處也就忍耐了下來。
金子害怕一個人生活,所以經常叫來同學一起喝酒一起住。教堂里認識的那傢伙也經常來看金子,兩個人自然而然成了男女朋友關係。只要一有空他就跑到金子的房間一直睡到天亮才回家。剛一開始她們只是互相握著手睡覺,但是後來逐漸發展到酒後發生性行為。
意想不到的是,金子懷孕了。他們知道懷孕也是過了很久之後,而且在猶豫不定的情況下又過了幾個月。
看到肚子漸漸變大,加油站老闆怕惹出麻煩就糙糙地解僱了金子。現在,金子沒有地方可去了。因為肚子裡的孩子她也沒法繼續打工,更不能回家。
所謂孩子爸爸的那個傢伙當時還只是個高中生,不可能有一大筆錢做手術,但是他堅持說,他能弄到。然而,過了兩個月也沒有弄到手術費。
等到金子拿出勇氣向醫院打電話諮詢的時候,醫院回答過了五個已經很難做手術了。醫院告訴她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再決定,金子沒有去。金子想既然這樣就乾脆把孩子生下來撫養好了。她的母愛抬起了頭。
金子為了找住處到處給認識的朋友打電話,解決一兩天沒問題,但一聽是長期就都躲得遠遠的了。這時候,她想起了讀高中二年級時作為實習老師教過她們的白翰相老師。
白老師好像特別理解孩子們,尤其是不良學生們的心理。每當發現金子在衛生間抽菸,他也只說一句“不要抽洋菸。”然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衣服穿得再性感也不像其他老師那樣狠狠地整她,而只是開開玩笑說“看來你的大腿又粗了呀。”然後一走而過。結束實習回學校的時候,白老師對學生們說:“我就像親兄弟姐妹一樣愛你們,將來不管什麼時候,發生什麼為難的事都記得我聯繫吧。”
金子整晚徘徊於汝矣島附近,最後走到一個大廈前面的公用電話亭給白老師打了電話。但是,一直過了晚上十點也沒有人接電話。晚上十點三十分,金子再次打過去,這才有人接電話。
一個善良的殺人犯的故事(9)
“您好!”
一直擔心如果整晚沒人接電話該怎麼辦的金子,一聽電話機裏白老師的聲音就高興得不得了。
“白老師,是我,李金子……”
“誰……”
“忘了?去年老師來我校實習的時候,我天天給您擦過皮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