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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倩倩說:“他媽在。”
邊維哎喲的擠眉弄眼:“見家長了啊,什麼時候的事,都沒跟我說。”
“前兩天來的,過完年再走。”黃倩倩簡短的說了,“公司趕活,我最近都要加班,她來了正好能搭把手。”
邊維當了媽才徹底明白家人的重要,有個人幫一把,自己就能喘口氣,要是只有自己,真的就只能抱著堅強咬牙撐下去。
她曖昧的問:“趙俊呢?”
黃倩倩理理剪短的頭髮:“接了個私活,在家忙。”
邊維露出老母親般的欣慰表情:“趙俊同志懂事了哈,知道賺奶粉錢了。”
黃倩倩:“……”
邊母端著洗好的草莓進來,客氣的說:“倩倩,開春等天氣暖和些把孩子帶過來吧,兩個孩子能一塊玩。”
黃倩倩笑著說:“好啊。”
邊維欲要說話,就被她媽給搶先了一步,提起二胎的事。
兩個孩子媽都無言以對。
女人每到一個階段,都會被各種各樣的聲音塞住耳朵。
還是單身狗的時候,逢年過節就會被追問“談對象了沒”“那誰誰家的不錯”“別太挑,不然以後沒得挑”,談了對象會被問“對象是哪兒人”“家裡做什麼的,有房沒房”“人品怎麼樣,靠不靠譜”“什麼時候結婚啊”。
結了婚以後就是“孩子該要了”“早點要,生得晚不如生得早”,生完孩子也不會清靜,會被問“什麼時候要二胎”。
黃倩倩現在就在二胎那一環節。
家裡一堆極品親戚,爸媽都是包子,認捏認啃,她不是,該懟就懟,不憋著。
人是給自己活的,關他們屁事。
黃倩倩本來是答應留下來吃了晚飯再回去,但是趙俊給她打電話,說娃醒了一直在哭,哭的一抽一抽的,他們誰帶都不行,就要媽。
沒法子,黃倩倩只好趕回去,痛苦並快樂著。
黃倩倩來過一趟,陪邊維聊了聊天,邊維的心情好多了,自己在家坐月子,有種與社會脫節的錯覺。
一天晚上,邊維把臂彎里熟睡的兒子輕輕放到床上,她揉揉酸痛的胳膊,剛準備讓受折磨的尾骨緩一緩,突然沒留神的放了個屁。
娃醒了。
“……”
章亦誠側頭看過去。
章太太很不要臉的說:“屁是冬冬放的。”
她抱起哇哇大哭的兒子:“冬冬肯定是吃多了,是吧冬冬?”
章亦誠仿佛已經看到了兒子接鍋的未來。
邊維發現男人又盯著她看,眼神還帶著揶揄,她兇巴巴的說:“不准看我。”
章亦誠面上帶笑:“為什麼?”
邊維繼續兇巴巴:“哪來的為什麼,就是不給你看。”
章亦誠對兒子說:“你媽媽不講理。”
邊維臉上一紅,嘴硬的說:“別聽你爸胡說,媽媽既溫柔,又大方,是個不可多得的……不可多得的……”
什麼來著,詞窮了。
章亦誠體貼的接了句:“奇女子。”
“對對對……”邊維下意識小雞啄米的點頭,她回過神來,瞪著抿嘴的男人,“不許笑!”
章亦城的眼角有溫柔繾綣:“不笑,你說你的。”
小寶寶這個點醒,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睡。
章亦誠抱著孩子在房裡來回走動,舉止神態都很熟練,是個好爸爸。
半個多小時後,邊維從被窩裡出來,她讓章亦誠把燈關掉,靠在床頭抱著孩子輕輕拍動:“冬冬乖,快睡吧哈,爸爸明天要上班,很辛苦的,媽媽知道你懂事,睡吧睡吧。”
章亦誠吃兒子的醋,妻子就沒用這麼輕柔的聲音對過他。
邊維哈切連天的跟兒子進行心靈感應。
“冬冬啊,快十一點了,再不睡,你就要長黑眼圈跟眼袋了,那就不帥了哦。”
“睡吧冬冬,爸爸媽媽跟你一起睡哈。”
“咚咚鏘,咚咚鏘,咚咚咚咚鏘,新年來到了,你唱歌,我跳舞……”
邊維說著說著就唱了起來,自我感覺挺美。
章亦誠的唇角抽了抽,他就事論事:“你這樣唱,冬冬更不會睡了。”
“怎麼會。”邊維笑眯眯的說,“我這是搖籃曲,小孩子聽著媽媽的聲音,肯定就能做美美的夢。”
章亦誠心說,不可能的,只會是噩夢。
他聽著耳邊的魔音,揉了揉眉心問:“維維,你認為你唱的怎麼樣?”
邊維很謙虛:“還可以吧,兒歌其實我不太擅長,我平時都是聽流行音樂,你知道的,一般的流行音樂我都會唱幾句,雖然跟原唱還有那麼一點點距離,但是有我的個人風格。”
章亦誠沉默的去拿床頭柜上的白色小兔子,放純音樂。
音樂放了快四十分鐘,冬冬小朋友還是不睡,就是不睡,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精神得很。
邊維眼淚汪汪,她把眼淚蹭在章亦誠的肩頭,又連著打了兩個哈欠,開始出絕招了。
“寶寶睡,寶寶睡,寶寶睡完冬冬睡,冬冬睡,冬冬睡,冬冬睡完寶寶睡。”
“……”章太太瘋了。
第六十六章
除夕是兩家人一起過的,沒去酒店,就在家裡燒的年夜飯。
現在的生活水平跟以前大不相同,不是逢年過節才能吃上肉,平時想吃就買,吃來吃去就那些東西,所以三十晚上吃什麼其實無所謂。
年味也沒那時候濃了,三分之一都沒有。
不放煙花炮竹,不串門拜年互相說新年好,不湊在一起認真的看晚會,各自拿著手機搶紅包,刷微信,頭都不抬,有年味才怪。
邊維那時候過年,會穿上有大口袋的棉襖去別人家,走時兜里滿滿的糖果,一路走一路嘩啦響,回家把那些糖果全當珍寶放起來,一塊塊數完又數一遍,每天都數,先吃掉不好看的,好看的留到最後。
時代背景變了,現在住在大城市,商品房,鄰居之間都不熟悉,不知道誰是誰,怎麼串門?
天完全黑了下來,家裡貼上了春聯,福字,喜慶的感覺一下子就出來了。
邊維穿著套珊瑚絨睡衣,頭髮隨便用一根皮筋扎在肩後,一張圓乎乎的臉清湯掛麵,氣色看起來比剛生那會兒好了很多。
她脫了棉拖鞋站到電子稱上,顯示的數字讓她懷疑人生,不如把睡衣外套脫了再稱一下?
就在這時,章亦誠走了過來。
邊維連忙從電子稱上下來,用腳把稱往電視櫃底下踢踢,裝作若無其事的在茶几上的果盤裡抓了把葡萄乾吃。
章亦誠問道:“多重?”
邊維裝傻充愣:“什麼多重?”
章亦誠抿唇:“章太太,我的眼睛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