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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回邊維看到冬冬捉大貓的尾巴,嚇得她趕緊跑過來,沒想到大貓一點都沒反抗,也沒露出半點不高興,任由尾巴被捉被拽。

    這待遇真是一天一地,沒法比。

    邊維後來每次看到大貓趴在兒子身邊,都覺得不可思議,還跟章亦誠說大貓的身體裡會不會住著一個靈魂,其實它不是貓,是人,可能還會在心裡吐槽他們一家。

    章亦誠聽完邊維的腦洞,什麼也沒說的去書房,清理掉了幾本小說。

    邊維痛心疾首完了,就繼續她的觀察,堅持一段時間以後發現大貓就是大貓,只是喜歡冬冬,不喜歡跟自己共患難的她親近。

    殘忍的現實。

    禮拜天晚上,邊維吃過飯在客廳陪兒子踢球。

    冬冬人小,主意多,放了個小玩具車在地上,叫媽媽踢。

    邊維沒什麼運動細胞,踢了好幾次都沒踢到小車。

    冬冬不踢球了,改為老鷹抓小雞,他是老鷹。

    邊維當小雞,跑了會兒就累的夠嗆,她喘著氣說:“冬冬,你自己玩會兒,媽媽去上廁所,馬上就過來哈。”  

    結果邊維剛坐到馬桶上面,就聽到客廳里傳來兒子的哭聲,她急急忙忙出去,看到一地的碎玻璃。

    邊母抱著嚎啕大哭的外孫子,急得語無倫次:“我讓你爸不要下樓溜達,他非要去,說不溜達晚上睡不著,要是他在邊上,冬冬能打碎玻璃缸?還有這玻璃缸,我早就說了要放的更高一些,沒人聽,你也是,就不能不上廁所嗎?”

    不上?要我尿褲子嗎?邊維不知道說什麼好。

    兒子一直在哭,邊維滿頭大汗,她讓她媽把手鬆開些,弄掉那些紙巾一看兒子手上的口子,臉色登時一變:“不行,一塊肉削掉了,血止不住,得去醫院。”

    邊維手忙腳亂的找來紗布給兒子捂住傷口,帶他去醫院掛急診。

    急診室的人很多,大人說話,孩子哭鬧,嘈雜聲連成一片,邊維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冬冬一生病就只要她,不要其他人。

    這會兒邊維抱著兒子,衣服前面弄到了不少血,臉上也不知道是怎麼蹭上去的,整個人都很狼狽。

    醫生包紮傷口的時候,冬冬又哭又喊,還大力掙扎,邊維跟邊母兩個人一左一右按著。

    邊維把頭偏到了一邊。  

    包紮好以後,醫生說手指那塊的軟組織沒有了,不確定能不能長得出來,讓邊維周一帶孩子去燒傷整容科問問。

    邊維渾渾噩噩的出去。

    邊母抹抹眼睛:“別聽醫生的,那點傷口不嚴重,你小時候胳膊腿不知道磕了多少傷,再說了,去那個燒傷整容科,難道要從別的地方削掉一塊肉補上去?不行不行不行,不能那樣,冬冬那麼怕疼。”

    邊維把兒子往上托托,拿了紙巾擦他哭紅的臉,嘆口氣說:“先回去吧,讓章亦誠看看。”

    “對,讓小章看,他懂。”邊母哄著外孫子,“小寶貝,疼不疼啊?”

    完了自己說:“掉了一塊肉,能不疼嗎?這回長個記性,下回可不能亂抓東西了。”

    冬冬可憐的抽氣。

    一回去,邊母跟邊父嘮叨,說他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那時候出去。

    邊父心疼外孫子,全程沒頂過嘴。

    小孩子能走能動以後,對一切都充滿好奇,難免會磕磕碰碰,防不住,這是大人都知道的事,可真發生了,還是會後悔,難過。  

    晚上章亦誠做完手術回來,問了情況說不用去燒傷整容科,能長得起來。

    邊維躺在床上唉聲嘆氣:“我進廁所前還在跟他玩,真的,太突然了,我要是不在那個點上廁所,或者把玻璃缸扔掉,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她自顧自的說:“不要管我,我知道事後說這些等於放屁,我就是心裡堵得慌,不說出來難受。”

    章亦誠把燈關掉,側身摟著妻子:“當初買玻璃缸,是為了養爸爸釣的小魚,給冬冬玩的,算起來應該是我的責任,我早上不知道是怎麼了,出門前把玻璃缸從空調上拿下來放在了電視柜上面,不然冬冬也不會碰到。”

    邊維說:“大概是傳說中的中邪?”

    章亦誠說:“有可能。”

    邊維跟男人對視,噗的笑出聲,摸摸他的頭髮說:“哪有什麼中邪,睡吧睡吧,不要想了,快睡,不要以為你沒說,我就不知道你回來以後一直在自責。”

    另一邊的冬冬睡著了還找存在感,可憐巴巴的喊:“媽媽……”  

    邊維分分鐘變慈祥的老母親:“媽媽在媽媽在。”

    章亦誠從後面貼上來,下巴抵著她的發頂,合眼睡覺。

    藥是在家裡換的,沒去醫院,邊母抱著冬冬,邊父在邊上跟他說話,學鳥叫,轉移他的注意力。

    紗布一撕開,怎麼逗都沒用,冬冬一個勁的哭著喊:“哎喲!哎喲!媽媽疼!”

    章亦誠皺著眉頭給兒子手上的傷口噴藥。

    邊維不敢看,去了陽台。

    冬冬哭的嗓子都啞了,嘴裡還在喊:“媽媽——媽媽——”

    邊維的眼眶泛紅,她抹把臉回客廳,半蹲著去親兒子,柔聲說:“媽媽在這兒呢。”

    之後的幾天,一家人都盯著冬冬,不讓他那隻手碰到水,每天給他噴噴藥,勤換紗布,傷口沒發炎,長得還挺快的。

    冬冬因為這個事,就開始給他的玩偶們包紮,拿紙巾,毛巾,以及他媽媽的絲巾,各種東西,不光如此,他還多了一個撒嬌的點,經常伸出那隻手,說他的手破了,疼。  

    要是不搭理,他就會繼續說,一直說,非要得到足夠的存在感才罷休。

    邊維覺得小孩子不能太寵,會寵壞。

    爸媽一個戰隊,唱紅臉,她唱白臉,經常嚴厲的說這個說那個,冬冬卻一點都不怕她,要是她在家就只跟她親,洗個臉擦個手都要她來,別人誰都不要。

    往往那時候邊父邊母都拿外孫子沒辦法,還是媽媽好。

    邊維之前的生日都是在家裡過,買個蛋糕,燒幾個菜,隨便著來,二十六歲生日是單獨跟章亦誠過的。

    兩個人總是在忙,有段時間沒過二人世界了。

    自從有了孩子,爸媽住進來,他們做事就變得很不方便,只能在衛生間裡來,還是速戰速決。

    爸媽帶孩子出去逛街的時候,他們才可以換別的地兒。

    生活啊,哪能十全十美,做夢吧就。

    邊維跟章亦誠在酒店開了房間,沒留下來過夜,他們從外面回去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開門聲驚動了臥室里的邊母。

    外孫子不肯去他們那屋睡,非要跟爸媽睡,沒法子,她就陪著躺在旁邊。  

    邊母打著哈欠出來,對站在桌前搗鼓玫瑰花的女兒說:“花別擺弄了,趕緊跟小章洗洗睡吧。”

    結果她剛說完,外孫子就醒了。

    “……”

    邊維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上床,摟著兒子哄他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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