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嫡庶有別
第一百三十一章、嫡庶有別
素和心頭驀地湧起了一絲熱流，竟有種想哭的感覺。但是隨即回過神來，又不由的覺得好笑，自己都多大的人了？竟然會被一個小鬼忽然的溫柔的舉動給觸動了心扉？天呀，這是多麽可恥的事？不，應該說是下作吧？如果夙沙鳳臨活著，那麽兒子都差不多和姚曆一般大小了吧？
她急忙收懾心神，謝過之後一心品味美食，再不多想。
一頓飯吃的很是享受，因為美食加上那個別扭卻可愛的小少爺侍候，實在是說不出來的美妙。
吃過飯之後，已經不早了，素和便起身告辭。
“走吧，我送你回去，正好消消食。”姚曆站起身道。
兩人並肩走出了書房，走過了長廊，此刻其他的書房裏早已燈火俱滅。
“這是我大表哥李晝的書房，那個是二表哥李霄的。最邊上那間是李衡和李樞的。”姚曆邊走邊介紹道。
頭頂的燈籠昏黃的光將兩人的影子拉的老長，素和悄悄踩著姚曆的影子，不經意的問道：“為什麽別人都是一人一間書房，那兩位少爺卻是合用一間？”
姚曆道：“李衡和李樞是庶出的呀，這要是放在別人家的，根本連讀書的資格都沒有呢！因為姥姥心底慈悲，一視同仁，所以才會特意準許他們也一起學習。”
也難怪，不過這個在別的大戶人家很常見的問題，對她來說卻是有些陌生。如果非要說接近的話，那就是進宮之後的後妃之別了吧！
夙沙家族雖然是熙華王朝第一大戶，但是早年間成德皇後持家之時立下家規，此後曆代家主隻能娶一房。而家主的繼承製也不完全拘泥於世襲，而是靈活變動的。所以就算是家主沒有子嗣，也不能以此為借口去納妾。
大約是因為明天老太太大壽，所以府中此刻比以前都要亮堂的多，到處都在張燈結彩，一片喜慶。
“表少爺好！”迎麵過來的行色匆匆的仆人見了姚曆都彎腰行禮，雖然都裝作沒有看到素和，但眼睛還是會忍不住瞥一下的。
素和也習慣了自己這個略微尷尬的身份，就裝作看不到。
“你看，那邊的戲台子已經搭起來了。”路過煙波胡的時候，姚曆指了指湖心燈火通明的地方道。
素和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那原本空空的湖心已經挨著水亭搭了一座三層多高的戲台，紅燈高懸，彩旗飄飄，很是熱鬧輝煌。而那廊子兩邊的風燈原本隻是隔幾個才亮一個的，如今卻是全都點亮了。長廊、水亭和戲台映照在漆黑的水麵上，就仿佛另一個倒立的世界一般。
兩人站在湖邊看了一會兒，素和不由得歎道：“萬丈高樓平地起，這也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呀！早上我路過的時候，還什麽都沒有呢！”
姚曆笑道：“那是人多力量大。”
素和此刻元氣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便在上次坐過的地方坐下，抱膝看星星。姚曆這個時候也不好再要求她給自己擦石頭，就隻能用袖口胡亂抹了幾下，然後便在她的旁邊坐下了。
“我記得上次咱們在這裏還聊你的遠大誌向呢，少爺，說說吧，您以後想幹什麽？”素和側過頭，問道。
本來是很輕鬆的話題，但是素和卻感覺到氣氛好像一下子凝重了許多。姚曆也由剛才放鬆的坐姿變成了正襟危坐，仰頭望著遼闊的天際，默默道：“回到帝都！”
素和愣了一下，有些驚訝道：“你小小年紀，竟然還去過帝都？”
姚曆啊了一聲，像是有些尷尬的樣子，不好意思的笑著道：“幾年前舅父去帝都述職，就把我們幾個帶過去玩。並不是很熟。”
“那你幹嘛要說回呀？”素和疑惑道：“我還以為你在帝都生活過呢！”
“怎麽可能呢？我舅父的官也就是在平陵這等小地方能顯擺一下，說白了其實就隻是熙華王朝眾多縣令中的一個。哪裏有資格在帝都生活？我就是覺得作為一個七尺男兒，那樣的地方要是不去闖蕩一番，這一生不是白活了嗎？”
“也對，咦，那你給我講講帝都的事情吧？比如皇帝呀、太子呀、公主呀、大官呀、還有皇宮是什麽樣子的？”素和歪著腦袋，做出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畢竟，作為一個普通人，這個時候如果還不問那些才真的不正常呢！
本來是想緩和氣氛的，哪裏想到她的話卻好像讓氣氛更加緊張和壓抑了。素和抬手按了按胸口，覺得有些發悶。她悄悄側過頭去看，卻見姚曆的臉已經變成了鐵青色。
至於嗎？難道是在帝都受欺負了？素和有些訕訕的想。可是按照常理來說，不是應該興致勃勃的在鄉下佬麵前顯擺自己的見聞嗎？
“喂，是不是我說錯話了？啊，也對呀，你不過是個小孩子，自然是不可能進皇宮，也不可能見到皇帝的。所以我不該這樣問，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素和慌忙道歉道。
姚曆歎了口氣，神色有些鬱鬱，卻是沒有說話。素和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也不敢再開口。隻是依稀覺得帝都對於姚曆來說肯定有什麽重要的意義吧！但是既然如他所說，舅父李家也不過就是一個地方官，根本就沒有資格和權力住在帝都的，那麽他這些離奇的傷感和憂鬱又來自何方呢？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卻聽到身邊沉默了許久的姚曆忽然開口了，道：“這些，你一輩子不知道最好。自從我認識你開始，就覺得你身上有種獨特的氣質。我認識不少的鄉下人，但是唯獨你身上有種平和寧靜但卻又與命運抗爭的堅毅。”
“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不知道你以前是什麽樣子的，隻知道現在的你身上有很多值得我學習的東西。寧靜、堅忍、頑強、聰慧、機智，但卻又有一種陌生的遙遠的感覺。你好像很熱愛生活，但是卻又好像一個旁觀者一樣冷靜的審視著世間萬物……”
“啊，少爺，您在說什麽呢？我怎麽聽得稀裏糊塗的？”素和心裏緊張的有些喘不過氣來，但還是裝傻充愣嘻嘻哈哈道。
“你呀，每次都這樣。算了，說了你也不懂。這個時候，我才會覺得你是個真正的實實在在的鄉下丫頭。”姚曆臉上的陰鬱已經消散了，用一種輕鬆明快的語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