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小年掃塵
第九十一章 小年掃塵
“呦，大伯母，您這是什麽時候改行的呀？我一定是太忙了，所以都沒有聽說，您啥時候接了這個媒婆的班呀！”素和已經冷下了臉，不客氣的譏諷道。
溫家伯母的臉色變了變，卻並沒有生氣，而是苦口婆心的勸道：“素兒，你可莫要再任性了呀！前次已經做了傻事，可把我們嚇壞了。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天經地義的事。你說你終究是個外人，就算是一輩子守著這個家，等過幾年秀兒、錦兒、玉兒都嫁人了，楠兒也娶了媳婦。誰還管你呢？”
“我不嫁，”邊上一直默不作聲的秀和忽然鼓著勇氣說道：“我要一直陪著大姐照顧娘和弟弟。”
“我最小，是不是不用嫁人呀？”坐在石楠邊上剝花生的玉和抬起嫩生生的臉，奶聲奶氣的問道。
素和此刻已經滿肚子的火氣了，沒有再理會溫家伯母，走過去摸了摸玉和的腦袋，柔聲道：“等你長大了，姐姐自然會把你嫁出去的。不過那也是要你願意才行呀，你要是不願意，就算是娘肯答應，我都不答應呢！”
“真的嗎？大姐？”小女孩子自然不懂什麽是嫁人，隱約隻知道就是離開家，她當然不願意離開家離開姐姐們了，聽到素和這麽說，立刻高興起來，拽著她的衣角問道。
“當然是真的了。”素和決然道。
溫家伯母碰了一鼻子的灰，這下子倒是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哦，那既然也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呀！你們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可一定要說呢，小孩子家，千萬莫要逞強呀！”她又冠冕堂皇的附屬了一句，然後準備轉身離開。
“好，知道了，大伯母慢走呀！”素和頭也不會的喊了一聲。
“大姐，我去盛飯。”秀和說了一聲，然後轉到廚房去了。
一直沒有出聲的錦和忽然陰沉著臉走了過來，直愣愣的盯著素和道：“大姐，你也太自私了吧？”
素和愣了一下，自覺的胸腔裏驀的燒起了一團火，她壓抑著那種憤怒的感覺，回過身去，道：“你說什麽？”
“你就為了自己和大伯母鬥氣，都不為我們著想嗎？既然她都提出了要幫助我們，你為什麽不說咱們家裏沒有糧食沒有錢了？隻要你說了，她能不給嗎？這樣的事，明顯就看得出來是大伯交代的，你這樣一口回絕了，她倒是把好人給做了。”錦和氣呼呼道。
素和快被她氣哭了，卻是忍不住苦笑，“你從哪裏看出來她是真的來幫我們的？要是真的有那份心，不說別的，她怎麽可能就拿著這一把花生來呢？”指著桌上托盤裏的那一把花生，素和真的有種將它摔倒錦和臉上的衝動。
錦和原本還是氣焰囂張，但是聽素和這樣一說，氣勢也一下子弱了點，但還是硬著頭皮倔強的說道：“你也不能一棒子打死呀，人家怎麽知道我們現在過的是什麽日子？你不說，誰會好好的幫你呀？”
素和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怒斥道：“你就這點兒出息呀？你沒手沒腳呀？別人三兩句話就把你哄的一驚一乍的？既然你這麽願意，那怎麽不跟著你把大伯母去，讓她那什麽勞什子嬸娘快給你找個好人家把你嫁出去，再也不用被這個家拖累呀？”
錦和臉皮再厚，到底也是個小丫頭，一下子就氣紅了臉，哭著嚷道：“你怎麽能這麽說話？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好呀？我要是真那麽自私，那我上次就不回來……”
她這句話一說出來，素和整個人就爆炸了，跨上來一巴掌就甩在了 她的臉上，錦和的半邊臉一下子就腫了起來，火辣辣的疼痛讓她眼淚嘩嘩的流著，卻是再也不敢多嘴半句了。
素和算是摸清了那丫頭的脾性，典型的欺軟怕硬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現在年紀小，過幾天膽子壯了真不知道能做出什麽事呢！
“你還不回來了是吧？別以為娘病著就沒有人管得了你了。”素和厲聲道：“隻要有我一天，你就休想翻了天。即便是以後你嫁人了，也別想亂來。否則休怪我找上門去！”
那邊玉和和石楠都下嚇壞了，從來都是隻見三姐耍橫，哪裏看到過大姐也會有這麽凶的時候？
素和這才意識到有小孩子在旁邊，收斂了戾氣，緩緩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到底是靠自己過好日子呢，還是好逸惡勞靠著別人的救濟好呢！”
“走吧，吃飯了。”她走過去牽起了玉和的手，帶著他們走了出去。
本來以為錦和會使性子不吃飯呢，但是素和還是高估了，她幾乎是擦幹眼淚就跟著過去了。
“大姐，你是不是成親之後就不管我們了？”吃飯的時候，玉和皺著一張小臉憂心忡忡的問道。
石楠也放下了筷子，可憐兮兮的望著素和，像一隻被拋棄了的小狗一樣。素和心下一軟，歎了口氣道：“莫要聽別人瞎說，怎麽會呢？”
“對，還有我呢！我也會和大姐一起留下來的。”秀和仰起臉道。
素和不由得笑了，道：“吃飯就吃飯，怎麽這麽嚴肅的氣氛呀！現在是大冬天沒有辦法，但是等到開春之後我就可以想辦法了，比如種點什麽之類的。”
即便是氣氛已經有了些緩和，卻依然很奇怪。
這頓飯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結束了，素和心裏若有所思，腦海中不斷的閃現著那日看到的秋海棠和杜鵑花。種花肯定會比種糧食有前途，當然那是個技術活，但是她卻很自信，隻要有幾天的熟悉時間，便可以立即上手。
次日就是二十三號了，臘月集的高峰期已經過了。素和便決定不再去買飯了，因為她約莫可以算出來，如果去了的話根本就賣不了多少。
“大姐，今天是小年，咱們要不要也掃塵？”秀和大一早就過來問道。
以前聽身邊的宮女們說過，她們老家就有那個講究，小年那一天會把院子打掃幹淨，然後把家裏的所有家具什麽都搬出去，房子裏裏裏外外全都打掃擦洗一遍。過年了，除舊迎新，算是個吉利的象征。
“想法倒是不錯，不過咱們幾個的話……”素和想了一下道：“也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