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受寵若驚
第一百二十二章、受寵若驚
素和將衣服整理好之後便走出了院子，方才那小廝正垂手候在門口，看到她出來了，忙笑著迎上來道：“姑娘請隨我來吧！”素和住的院子，已經算是府中最裏頭了，從輩份來看，老夫人所居應該是中間的堂屋吧！所以，恐怕還有一段路程呢！
果不其然，就和穿街走巷一樣，這個郡守府還真不是一般的大。相對之下，今天去過的王員外府頂多算是人家的一個大院吧！
素和跟著那小廝走了足足有兩刻鍾，這才往裏頭一拐，就看到了一道垂花門，進去之後，那小廝就停了下來。左邊的抄手遊廊裏走出來一個容色秀麗的丫鬟，笑著道：“這便是老夫人要見的人嗎？”小廝忙回話道：“正是，翠屏姐姐，那就勞煩你帶路，老夫人沒有召見，我就不方便進去了。”
叫翠屏的丫鬟擺手道：“你且去吧，沒你的事了。”然後對素和客氣的做了個邀請的姿勢，道：“姑娘，請這邊走。”
素和跟著她一直往前走，過了中間的穿堂，就看到三間小廳房，她心裏還琢磨著怎麽這個老夫人就住這麽小的房子嗎？但是進去之後才看到原來後麵才是正房大院。
正麵的五間上房皆是雕梁畫棟，兩邊是穿山遊廊廂房。正房台磯前作者幾個紅衣翠袖的丫頭，正自低聲閑聊，有人耳朵尖，聽到有腳步聲，便喚起了同伴，三人忙站了起來，笑著迎上來道：“翠屏姐姐可把人給接來了？老夫人在裏麵等著呢！”
翠屏卻像是很不喜歡幾個小丫鬟，冷著一張臉道：“我知道。”然後便不再理會，大步往前走去。幾個小丫鬟很是好奇的打量著素和，眼神有疑惑、有困頓、也有幾分瞧不起。她們一定沒有想到老夫人竟然會召見一個連丫鬟都算不上的鄉下丫頭。
素和也不理會，這些大戶人家的丫頭素來可都是自恃甚高，狗仗人勢慣了，從來不會把不如自家主人的人放在眼裏。
翠屏走到門口打起了簾子，輕聲道：“姑娘請！”素和見她剛才給小丫鬟臉色，現在又對自己這麽客氣，便對她沒有了好感，隻是點了點頭，就信步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就聽到裏麵嘰嘰喳喳的說話聲。
“哎呀，來了！”就見屏風前一個丫鬟忽然脆聲道：“老祖宗，您要見的人來了。”
“就你長了張嘴！”翠屏很不高興的小聲嘟囔道，那丫頭卻是絲毫不把她放到眼裏，翻了個白眼，自顧自的快步進去傳話了。
“來了就進來，又沒有外人。”錦繡華幔內傳來一個慈和可親的聲音。翠屏忙堆起笑，將素和領了進去。
明堂之內一片繁華景象，那高窗之下的貴妃榻上斜倚著一個褐色暗花綢衫的銀發老太太，笑容可掬，神情自若，正是與素和有著幾麵之緣的那個老人。姚曆正坐在她腳邊，手裏拿著一瓣西瓜吃的汁水橫流，看到素和進來忙拿起案幾上白玉盤中的另一塊道：“快來吧，這是給你留的！”
一邊侍候的幾個丫鬟仆婦都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素和有些尷尬，上前福了福身行禮道：“見過老夫人。”
姚曆的胳膊伸的有些僵了，訕笑著將西瓜放下笑聲嘟囔道：“你自己去拿吧！”然後繼續埋頭吃自己的。
“你來，也不跟我隻會一聲，要不是曆兒提起，我還不知道呢！”老太太正了正身子，對地下侍候的人擺手道：“你們都外麵去忙吧，這丫頭是我前些日子出去時認識的，我們很是投緣，想說著體己話呢，你們站一大堆人，反倒不方便！”
“哎，那我們就先下去了。有什麽事您隻管招呼！”為首一個年齡頗大妝容整齊的婦人笑著答聲道，然後領著一屋子人退了出去。
夏天白日長，所以天黑的晚。到了現在屋子裏還是亮堂的，老夫人招呼素和在自己旁邊坐下，然後示意姚曆把那一塊西瓜遞過來。素和不敢再勞動姚曆，剛才因為有外人在不便搭理害怕那小鬼生氣呢，所以自己取了過來吃。
這樣的天氣裏能吃到一塊冰鎮西瓜那簡直是王侯將相才有的待遇，要不是前世早就享受了所有的榮華富貴，恐怕素和這個當兒一定不能夠保持這樣冷靜從容的姿態。
吃完之後放下瓜皮，外麵就有兩個侍女端著水盆進來了。素和起身就著盆中的水洗了手，拿搭在盆子邊沿的布巾擦了手，衝那侍女感激的點了個頭，然後便重新落座。
那邊姚曆也淨了手，欣欣然坐下望著她們。
“來，我瞧瞧！”老夫人伸出手將素和的臉頰稍微扳了過來，隻見那處已經有了好幾塊紅斑，剛才洗臉的時候還覺得有些刺痛呢！素和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盛情難卻，隻得配合的微微轉了一下臉。“無妨的，過幾天就好了。”
“哎呀，小丫頭家，本來就細皮嫩肉的，那樣大的日頭就不該出去嘛！姚老頭那老家夥，一點兒都不懂得心疼人。”老夫人嘖嘖道，帶著幾分責備的口吻。
“老夫人切莫這樣說，真的沒什麽的。可能是今兒個的日頭有些毒吧！”素和笑著道。
“這個我可得跟他好好說說呢！”老夫人喃喃自語道。
也就半年多沒見，素和覺得她氣色好像大不如前了，第一次見麵是在熙熙攘攘喧囂熱鬧的菜市場，她看上去精神頭很足，雖然穿著打扮像是個大戶人家的老太太，但是任誰也看不出她竟然會是平陵郡郡守大人的母親。
或許是所處的地方不同，這次再見的時候，覺得她身上又充滿了深宅大院特有的寧靜祥和以及威嚴。
貴氣卻是有了，但是卻少了幾分生機，就連那原本笑起來皺紋都會展開笑意的臉龐，似乎也充溢著幾分苦悶。
“丫頭，你怎麽這樣看著老身？”見素和盯著自己發呆，老夫人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帶著幾分調皮的笑意問道。
素和猶豫了一下，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如今人家這等尊貴的身份，自己說話還是要注意點分寸吧，於是便笑了笑道：“我就是想看看老夫人最近有什麽變化呢，原來還是一樣的精神煥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