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鋒芒初露
第一百二十九章、鋒芒初露（上）
姚曆一直都在對麵的書案前練習書法，臨摹了幾個帖子之後覺得有些口渴了，於是到外麵去倒了杯茶喝了。進來之後看到素和依然在那邊窗下，神態自若的作畫。因為那畫案是按照成年人的身高來打造的，所以她身量有些不夠，就一直站在那裏，端然自若的神情寧靜優雅的本身就仿佛一幅畫。
姚曆站了好大一會兒，素和都沒有察覺，直到他又出去倒了一杯茶給她遞了過來。
素和抬起頭，接過來道了聲謝，仰起頭一口就喝幹了。然後放下杯子走了出來，敲了敲酸疼的肩頸，又甩著手腕跺了跺腳道：“好累呀a
“你看，手腕要這麽活動！”姚曆轉動著手腕示範道：“我一般手腕疼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素和笑了笑，道：“我以前寫字手疼，都是我娘幫我揉的。”
姚曆不由得脫口而出道：“那我給你揉？”
素和一下子就笑了，道：“不用了。”
姚曆這才覺得有些不合適，尷尬的搓了搓手道：“還疼嗎？”
素和又轉了一會兒手腕，覺得已經不疼了。便說道：“現在什麽時辰了？我估計還得三個時辰才能完工吧！”
“該吃飯了現在！”姚曆轉身道：“我叫阿平送飯來。”然後便走了出去。
素和歪在一邊的黃花梨太師椅上休息了一會兒，就聽到外麵的腳步聲。她忙站起身，看到姚曆手裏托著紅旗雕花盤子從屏風後轉了出來。
“來，吃飯了。”姚曆將盤子托到了那邊的矮幾上，素和到外麵衣架前的水盆邊洗了手，走進去的時候姚曆已經將飯菜擺開了。
一盤珍珠肉圓、一盤蟹黃豆腐、一盤小酥肉還有一碟子杏仁菠菜以及一盆燕窩羹。
素和自然是很久很久沒有吃過這樣豐盛的菜肴了，隻一眼就不由得食指大動起來。
“別人都道是寫字畫畫最輕鬆，其實我覺得這比幹體力活還要累呢！”姚曆笑著拿起筷子道。
素和莞爾一笑，道：“我隻是覺得如果每天能有這麽多好吃的侍候著，那麽讀書學習實在是件很幸福的事。看來，就是當少爺舒服！”
“哈，你呀，是不懂我的煩惱的。衣食無憂，並不是真的就沒有煩惱。”姚曆歎道。
素和自然明白，畢竟，她是真正經曆過的。卻隻能裝作傻傻的一笑，道：“少爺的煩惱，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永遠都不會懂得。在我看來，隻要有吃有喝有錢花又能做喜歡做的事，就是很幸福的了。”
“那麽，素和想做的事是什麽呢？”姚曆忽然歪著腦袋問道。
素和隻覺得雞皮疙瘩差點掉落，這是姚曆第一次這麽認真的叫自己的名字，那真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明明是一個小屁孩，卻用那樣一種語氣說話，實在是讓人無法接受。
“吃飽呀！”素和隻能裝作什麽感覺都沒有，笑著埋頭吃飯。
吃完飯後，素和繼續開始畫畫。
“我第一次見人可以把線描用的這麽極致。”姚曆負手站在一邊，靜靜道：“以前師傅說過，畫技高明的人可以用線條的濃淡、粗細、方圓、轉著變化和筆法的輕重、快慢、提按、頓挫等手法，來描繪出形神。可是你竟然已經融會貫通了，可以用聚散、疏密、虛實、強弱這些手法來描繪了。雖然還沒有成形，但是幾乎可以看出畫上衣褶的厚重和花紋。你學畫多久了？”
素和忍俊不禁，道：“你說的這些是什麽呀？我怎麽都沒有聽過呢?小時候阿爹教我畫畫的時候就是玩鬧呢，給妹妹們畫像。我家裏可沒有這麽多沒有見過的好墨和紙，雖然叫不上名字，但是能感覺到真的很好用。我在家裏練習的時候，都隻是用最普通的那種薄薄的紙，稍微下筆重一點，就會透過去，白糟蹋了下麵的紙。”素和盡力用自己所知道的最粗俗的話語來開脫道。
“要真是這樣，你簡直就是個神童呀！~”姚曆豎起了大拇指。
素和噗嗤一聲笑道：“少爺你要是真的沒事幹，也別在這裏看了。你是正經學過作畫的，我不過就是個瞎鬧的，你看著我心裏緊張的不行。你看，這天色不早了，你去給我掌個燈好不？”
“行，我這就去。”姚曆倒是很配合，不多時就端著一盞銅座紗燈過來了，找了處光影最合適的位置將燈放在書案上，然後靜靜的垂手站在一邊，怕打擾到她，不敢再開口了。
過了許久，素和依舊站在那裏揮筆描畫，現在基本都成形了，她正在上色，手背上沾著幾塊各種顏色的水粉也沒有察覺。
眼看著晚飯的時間已經過了，姚曆實在不忍心叫她，隻得躡手躡腳走了出去。繞過屏風之後，果然看到阿平探頭探腦的從門口往裏麵張望。看到姚曆的時候正準備開口叫，姚曆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阿平倒也機靈，立刻就住嘴了。
姚曆大步走了出來，看到外麵已經暮色蒼茫了。
因為書房建在府中最幽靜的地方，所以此刻一出來，就感覺到萬籟俱寂。
“少爺，您還沒吃飯呢！”阿平皺著眉道：“我是來問您晚上吃什麽？對了，那個丫……那個大才女也在是不？”
姚曆瞪了他一眼，道：“說了多少次了？你好歹也是我的書童，不要搞得比小廝還沒有禮貌。你要是再這樣聽不進去話，那我就隻能換人了。”
阿平嚇得忙作揖道：“少爺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您也知道，以前我可都是最優秀的書童呢！以後再也不敢了，好不好？你們現在想吃什麽，我這就去拿！”
“寫了一天字，當然要補充一些有營養的東西！中午的燕窩羹不錯，再來兩份吧！別的，你就看小廚房都有什麽呢！”
阿平笑嘻嘻道：“別的時候不好說，但是今天絕對少爺想吃的都有。因為明兒個就是老夫人大壽，所有山珍海味早就備齊了。”
姚曆也忽然覺得精神大振，猛地一拍阿平的肩膀道：“太好了，去拿一份香酥雞、一盤玲瓏包子和一碟子水晶涼菜！”
“好的，少爺稍等！”阿平轉身然後一溜煙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