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沒有如果
第七十一章、沒有如果
素和回過神來，頓了一下，有些傷感道：“有點想家了。”
“想家？”安陵碧很是納悶道：“你如今可不就在家裏嗎？”
素和苦笑了一下，捏了捏她尖尖的下巴道：“是啊，如今的確是在家裏。”安陵碧想了一下，猛地明白過來，道：“三姐姐可是想念你的養父母了？”
養父母？其實溫家也真的算不上，如果沒有自己，現在坐在這裏的事真正的問素和，卻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情景？
兩世為人，終究是沒有了那些純粹的美好，這個時候的她，誰也不是！不是夙沙鳳臨，不是溫素和，更不是安陵素和！
“三姐姐，你給我講講外麵的事情好不好？”安陵碧忽然扒著她的袖子道：“我還沒有去過外麵呢！”
素和忍不住想笑，好像之前也有人讓她講以前的事吧！對了，懷義府的那個老太太。到現在她都不知道那個老太太究竟是善是惡。總覺得當日她是有意將自己騙過去，其實為了設計抓住宋允寧吧！
“三姐姐，你怎麽又發呆了？”安陵碧不解道。
“啊，外麵的事呀其實也沒有什麽新鮮的！都是一樣！外麵的人，都為了生計在奔波，甚至有人沒有衣服穿、沒有飯吃，到了冬天，餓死的凍死的不計其數！”素和緩緩道。
安陵碧好像嚇了一跳，道：“竟然真的有這樣的事情嗎？我以前再書中看過，以為那都是騙人的呢！”
素和暗想，還真是天真無邪呀！
“三小姐，五小姐，吃飯了！”曼香走到亭中道。
“我正好餓了，走吧！”安陵碧站起來，拉著素和道。
小孩子家果然是不知愁，素和還覺得肚子裏飽飽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餓了。
因為有安陵碧在，所以晚上的菜品頗為豐盛，南煙還特意準備了幾碟子糖糕呀、小點心之類的。
吃完飯後素和帶著安陵碧到下麵廊子去走了一走消食，外麵涼風吹著很是舒服！
“這邊雖然安靜，但是好舒服呀！我們院子裏一到晚飯後就覺得熱烘烘的，連花花草都散發出熱氣！”安陵碧張開手臂，享受著夜風從雙臂間穿過的舒爽感覺，開心道。
“住久了的話，你自然會膩的。”素和道。
安陵碧年紀小，而且感覺沒有什麽心機，所以素和漸漸地覺得和她相處蠻輕鬆的，也願意跟她說一些話了。
“小五，要是你今生不是生在衣食無憂的家裏做小姐，而是生在一個一貧如洗的農家，可是如何是好？”素和打趣著問道。
周氏帶著素和，穿過後堂，到了芳草萋萋的後院！
這一眼望去，簡直是美不勝收！那邊的院牆已經倒塌了，所以巨大的鬆柏森森，將半邊後院都撒上了綠蔭。樹蔭下綠草茵茵，野花點點，期間蜂飛蝶舞，很是熱鬧！
那斷垣殘壁間坐著一個老太太，白發蕭疏、枯瘦矮小，身上穿著破舊的灰色衣服！因為背對著她們，所以素和看不到她的臉容。
“三小姐，您且稍等一下，我過去稟報！”周氏輕聲對素和道。素和點了點頭，就站在屋簷下的石台上，默默看著那周氏一路小跑往那邊去了。
這周氏一看也是那種爽快潑辣的主，可是對那老太太竟然是十分恭敬的樣子！弓著腰也不知道說了什麽，畢竟離得有些遠了！
“那幫子喪盡天良的畜生，有多遠滾多遠……我不稀罕……讓她們滾……”就在素和暗自琢磨的時候，那邊忽然爆發出了一陣咒罵聲。
她不由得吃了一驚，竟然是那個老太太發飆了？
原本還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曬太陽，可是轉瞬間就變成了罵街的潑婦，手舞足蹈、口吐白沫……
素和眼睜睜的看著那老太太從三尺多高的矮牆上跳了下來，對，的確是跳了下來，毫發無傷，然後轉過身叉著腰在破口大罵！
周氏很是尷尬，連忙解釋著什麽，可是她壓根就聽不進去！素和依稀聽到是說這家子全都是狼心狗肺，目無尊長，把她一個老婆子欺負到走投無路怎麽怎麽的！
但是卻隻能看到她的盛氣淩人和氣焰囂張，壓根看不到半點兒可憐。
不是聽榆梅說她好像改過自新了，而且還風行佛法，怎麽會這麽瘋瘋癲癲的？感覺那蠻橫和驕縱絲毫沒有變壓！素和一時好奇，不由得緩緩走了過去。
那邊周氏忙偷偷的擺手，示意她快走，不要過來。
素和卻並不理會，而是踩著濕漉漉的草地信步走了過去。
“這位，就是太姑奶奶了？”那老太太雖然身材矮小瘦弱，但是中氣十足，精神頭可好了，罵了半天依然聲音洪亮，這一點素和自愧不如。
不管年輕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到了這把年紀都是一個樣，滿臉褶子，夾雜著暗黑色的斑點，老穆渾濁，根本看不出來昔日的模樣！
“老太太，這位就是府裏新來的三小姐！”周氏一張老臉都臊紅了，俯在她耳畔大聲道。
那老太太似乎這才看到了素和，於是罵聲聽了，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素和也不行禮，背負著雙手，想一個好奇寶寶般打量著太姑奶奶！緩緩道：“您今年多大年紀了？”
“呸，哪裏來的小賤蹄子？在姑奶奶麵前還敢不下跪行禮？安陵居這小子果然一代不如一代了，都生養了些什麽小王八羔子……”老太太斜著眼睛大聲罵道。
可惜素和卻是無動於衷，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到一樣，而是冷嗤了一聲，望向後麵的周氏，帶著幾分同情道：“周嫂子，你在這裏多久了？”
周氏不明所以，卻還是如實相告道：“十三年了……三小姐，怎麽了？”
“哈哈，那我什麽都不會可如何是好？”安陵碧笑著道，卻是沒有一絲的擔憂，果然，有些事必須要真正經曆過才知道，不讓所有的假設都是不成立的。
“要是真的有了那麽一天，你自然知道該怎麽做！”素和聳了聳肩道。
此刻兩人都已經卸妝更衣了，穿著舒適輕軟的貼身外袍，長發也都散開了，拿釵子在腦後梳著。清風拂過，素和鬢邊柔軟的發絲，便往後麵飄去。
安陵碧眼角一跳，道：“三姐姐，你受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