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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爺爺嘲笑地看了眼顧爸爸,隨即怒視嚴孟:“你個小兔崽子,來我們家胡說八道什麼?我小徒弟多乖一個孩子,你一個大人欺負他,你要不要臉!”
嚴孟氣得夠嗆,爭辯說:“他早成年了,不是孩子,應該為自己做下的事情負責!”
顧爺爺打蛇打七寸,直接道:“聶啟鵬也不是孩子了,他該為自己做下的事情負責。怎麼,只許他一再挑釁我孫子我徒弟,不許我孫子反擊?嚴孟,我警告你,把你那點花花腸子收起來!你是覺得我顧老莽提不動刀了?!”
顧爺爺年輕時做事挺激進,因此有個外號叫顧老莽。
和顧爺爺一輩的人都說“寧惹偽君子,莫惹顧老莽”,由此可見顧爺爺威懾力有多強。
嚴孟年輕時水平都還不如他爹,更何況現在已經把自己給玩廢了,他在顧爺爺面前哪裡強硬得起來,只能怏怏地閉上嘴。
顧爺爺見不得他不服氣的眼神,再次敲敲拐杖說:“莊淼是我的徒弟,實話跟你講,我收他為徒時就知道他喜歡男人。喜歡男人怎麼了?再喜歡男人他都是我徒弟,誰敢欺負他,我就打斷誰的狗腿!”
嚴孟面部肌肉狠狠抽了兩下,心裡火氣拱得更厲害了。
顧爺爺輕蔑地瞥了眼不敢吭聲的嚴孟,冷冷地說:“再說,我孫子打小就喜歡男孩子,他倆又沒有血緣關係,這個年頭的師叔侄關係算什麼事兒?我兒子孫子又不是入室弟子,這輩分就是他們亂叫的,真要算起來,淼淼和小瀚平輩論交才是正經道理。”
嚴孟愣了下,想起顧家這一脈拳法規矩,發現還真是這樣,臉色一下就黑了。
他死死盯著顧爸爸看了幾秒,看得顧爸爸差點抄起手裡的鎮紙,才忍著背上的劇痛慢慢走出顧家。
顧爺爺一見他那樣,氣就不打一處來,掄起拐杖又想打人。
顧媽媽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拉住顧爺爺:“爸、爸,你冷靜一點!”
顧爺爺大聲說:“你看他那慫樣!他哪來的臉說我的乖徒弟不好?!他還敢欺負淼淼,我還得打他一拐杖!”
顧爸爸扔下鎮紙,跟著一起攔顧老爺子:“爸,給你買拐杖是讓你拄著走路用的,不是讓你打人的!”
顧爺爺不服:“什麼,你爸我老到需要拄拐杖的地步了嗎?沒有吧?那拐杖不是用來給我打人的還是用來給我做什麼的?!”
顧爸爸生無可戀地說:“這就是個擺設,咱們別把它當武器用了,成嗎?”
顧媽媽別出心裁:“爸,你不能這麼想。你看,你今天拿著拐杖打人,明天傳到淼淼耳朵里,可能就變成你被人打了,不得不拄拐杖出行。流言很可怕的,爸,你要冷靜。”
顧爺爺沒聽明白顧媽媽的邏輯,但顧媽媽嘴皮子快,噼里啪啦一連串車軲轆話下來,愣把顧爺爺說懵了。
顧爺爺擔心地問:“那怎麼辦?我要不要先把這個拐杖放回儲藏室?”
顧媽媽說:“要的要的,走,我們去放拐杖。”
嚴孟站在顧家小別墅門外,聽著顧家人神奇的對話,心情非常複雜。
其實在顧爺爺罵他時,有那麼一個瞬間他心理有點動搖,甚至覺得如果當年有人這樣維護他,可能他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但很快,他又冷靜下來。
對,莊淼運氣是好,遇到了這麼維護他的人,他兒子也不差。
顧家人能為了莊淼和他鬧起來,他為了兒子,又怎麼不能和顧家鬧到最後?
不管兒子是錯是對,他都不會放棄兒子。當年他沒有享受到的庇護,他會讓他兒子享受到。
至於顧瀚?
一個註定連兒子都沒有的失敗者,有什麼好談的。
嚴孟嗤笑一聲,低低地說:“兩個男人,玩玩也就算了,還鬧得跟真的似的,噁心不噁心。”
他帶著保鏢大步離開顧家別墅,坐上自己的車,閉著眼睛忍了一會兒背上的痛,忽然睜開眼睛,看向坐在副駕駛的女秘書。
“鵬鵬那裡什麼情況?”他問。
女秘書表情冷淡:“聶先生前幾天在米國接下的新戲吹了,目前被小顧總窮追猛打,可能最近都接不到什麼好工作。他大概是有點不服,有整容的心思。”
嚴孟身體一抖,像是聽到了什麼特別刺激的話一樣,猛地坐起來,又驚又怒地連聲追問。
“什麼意思?!鵬鵬為什麼突然起了整容的心思,他是聽誰說了什麼,還是想要繼續報復顧瀚?”
女秘書回頭看了嚴孟一眼,唇角勾了勾:“聶先生想整個容,以新人的身份進入米國娛樂圈工作。他大概是覺得您在米國產業不小,給他安排一個新身份易如反掌。”
嚴孟瞬間沉默。
“而且……”女秘書低低一笑,“我想,聶先生並沒有相信您的話,至今還認為盧醫生是他的恩人,顧先生是他的父親。我建議您儘早和他一起去做親子鑑定,並把調查到的事情告訴他。”
嚴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不想和聶啟鵬說明真相,不想讓聶啟鵬知道他這個父親這麼多年來不管不問是因為什麼,更不想讓聶啟鵬知道他把聶啟鵬找回來是因為他不能生了。
如果聶啟鵬知道這些,他們之間更沒有緩和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