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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勤森吃痛,勾唇輕諷:“不要命的是你,這裡才跟老子做完,那邊又想打聽別的男人。要不要老子換套衣服陪你去相親?”

    他的眉眼英雋,天然的噙著陰冷與貴氣,其實並不比誰人差。可對著鄒茵,卻總有點不自覺的欠自信。鄒茵心疼他,說反話:“你再說我就踢你下去了。”

    陳勤森就說:“老子一沒文憑,二不時髦,糙得像個匹夫,比不上人名牌大學有情調啊。”

    “那誰讓我就先遇上的你,討厭你都不行。”鄒茵呢喃地抱住他脖子,指尖輕輕劃弄他的眉眼。陳勤森被她寵得心裡暖,後來就放柔嗓子:“什麼時候隨我回去見人?幾個老的都在等著兒媳婦。”

    三月份分手讓他在大族面前損了威嚴,這會兒鄒茵想起來不覺愧羞。鄒茵就輕聲說:“過年我回去給他們敬茶,但現在不許你說出去。”末了的一句叮囑很認真。陳勤森就懊惱地啃了啃她的嘴:“屁-事兒真多。那我去給你做早點,想吃什麼快講。”

    鄒茵這幾天被他慣得都懶了,想想:“稀飯,再給我剝個鹹鴨蛋。”陳勤森就用唧吧頂她:“吃什麼鴨蛋,老子的兩個蛋還沒把你塞滿?”親了她幾口,便起身自去廚房裡搗騰了。  

    *

    隔周的周三晚上,駱希鵬請了一次飯,是以主請陳勤森的名義見的鄒茵。在南海路一家僻雅的小餐廳,似友人小聚的交情模式。

    為了避免三人尷尬,駱希鵬也帶了一個女的來。短卷的栗色頭髮,妝容精緻,對他甚為溫柔體貼。

    駱氏天酈集團,資產雄厚,一應的家業盡歸大公子一手打理。故而駱希鵬本就是個情場過招的高手,多少女人費盡心思地求好索歡。只因偶遇到了鄒茵,便想要從此停下來,那段時日才把身邊的花草清空罷。現在這個女人,眉眼之間也盡帶著攀附的意味,駱希鵬對她表現冷熱平平,無喜無倦。

    陳勤森是牽著鄒茵的手一起進來的。一連被他捧在手心裡寵愛多日,當晚的鄒茵花容月貌,楚楚動人。坐在駱希鵬對面,即便駱希鵬目光遮掩得平靜,也不覺多凝了幾眼。

    雙方都不明說那天在莊園裡的一幕,駱希鵬歉然道:“想不到魏氏做出這種舉動,實在讓人寒心。目下已經在和他們談撤資一事,當日的不周,還請陳先生和鄒小姐海涵。”說著主動舉了舉杯,那個女伴便也笑盈盈地陪他舉起。

    雖沒看到鄒茵那天被下藥的反應,但一想像這個女人平素的柔媚,陳勤森的臉色就足夠冷肅。  

    早已經把酒戒了,但也象徵性抿了一口,不咸不淡地說道:“駱先生光明磊落,此次多虧是你,這酒該我謝。”

    喝罷,安撫地攬了攬鄒茵的肩。

    可以看出他們兩個的感情。這種情愫,是旁人插足不進的恩愛。儼然不知曾經有過一個男孩,在他們之間,曾經對眼前的女人動過純摯的少年心。

    駱希鵬大概也看明了,或許時空中的緣分就是這樣冷漠。譬如林彥的離開,只是因為他要離開,而陳勤森和鄒茵的相遇,也只是因為他們要相遇。兩者並沒什麼前因後果的關聯。而自己也僅是一個偶然看過故事的人,那故事中的主角,他們卻誰也不曾有留意。

    駱希鵬便凝著鄒茵笑笑,目光又是那種類似兄長的溫柔與親和,又仿佛隔著一層遙遠的嘆慨。鄒茵察覺到,就也對他大方地彎了彎嘴角,想起沒有緣分也可以做朋友的話。

    後來電話聲響起,看到是工廠的技師打來諮詢,鄒茵就欠身去走廊上接。

    身旁座位空卻,陳勤森似措了下辭,忽然挑眉問說:“駱先生祖宅也在林村?聽說祖父是林老進士的長房,那麼你就是林家的嫡曾孫一輩少爺了。”

    

    做生意必盤根知底,駱希鵬也不意外他對自己的調查。答道:“是,自從父母輩離異,已鮮少回去。這次看到有項目可做,便滯留了許久,順便把舍弟的墳從國外遷回來。陳先生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陳勤森也是在叫徐蘿蔔調查過他的身世背景之後,才偶然地再次看到了那個名字。

    記憶里,是許多年前在網吧主機上調取的屏幕,還有安靜驕傲的鄒茵,坐在電腦前翹首等待的模樣。咬著唇,輕輕敲字:“林彥,你在上線嗎?”

    “暑假快要結束了,我給你留了言。”

    彼時還是陳少保的陳勤森,那時早就喜歡上她,不然不會每次張氏一叫她去喊,他便推開眾人跟著她回去。他是沒料到她對自己一副冷冰冰,私下裡卻會對別的男生溫柔掛念,陳勤森坐在網吧里散漫著,心底可是很不舒服的。

    今時,陳勤森便應道:“另弟的逝世,確是十分遺憾,聽說當年也是一表人才。”

    駱希鵬看著他冷銳的眼神,大概領略到他話中的意味,便惘然道:“斯人已逝,再說這些無意義,初時還有悸動,今後也不糾結了。”  

    鄒茵掛完電話過來,看他們兩個一本正經的,不禁笑問:“你們在聊什麼?”

    陳勤森攥過她的手捻了捻,意味深長地說:“在聊你啊,接什麼電話去這麼久。”

    鄒茵答他:“工廠里的,有些技術上的問題需要問一下。”坐在他身旁,下意識拍了拍他肩上的落塵。

    駱希鵬便想,得不到自己喜歡的,便看她有個兩情相悅的人寵著也挺好的。金山灣的項目駱氏要做,但前提是需要找個可靠的投資人,此後項目入軌,他也就要離開。也許等待著他的是一場本就麻木的婚姻,誰料到先頭退婚的未婚妻就懷了他的孕呢,相敬如賓也許是大多數人的歸宿。今後要做的只是坐等盈利收錢。

    四個人吃完飯,出來的時候駱希鵬就說:“關於生意上的合作,後續陳先生若得空,是否可以再詳談。”

    這麼看來,他駱氏是咬定金山灣一塊不鬆口了。陳勤森正中下懷,就泰然道:“生意講誠信,駱先生如果確然有意向,那麼我們就回見。”二人握了下手,便笑笑離開。

    回去的路上,八點多鐘,高架橋上燈火霓虹。鄒茵睫毛輕顫,在夜色閃耀下顯得特別安靜柔和,並不知曉剛才陳勤森和駱希鵬的一番談話。那是陳勤森暗示駱希鵬,不要因弟弟的舊事而攪擾到她。  

    陳勤森盯著後視鏡里的鄒茵,問說:“分手後,是不是喜歡過他?當著老子的面,和人眉來眼去的,不怕你老公吃醋。”

    鄒茵看到他眼睛裡的霸道,仿佛像秘密隱瞞不住似的。她也奇怪他怎麼像看得很穿,但反正她是不會對他坦白,之前在H市被駱希鵬求愛的一幕。她就作勢執拗道:“你自己一個接一個的找女朋友,還有臉在這胡說我。”

    鄒糖糖,你就是欠人疼。陳勤森算是知道這女人瞞天過海的功力了。

    但能怎麼著,反正額頭親也被親了,人家美國老外還動不動親人家老婆的臉和嘴。他便攥過鄒茵的手,從口袋裡掏出個盒子遞給她:“戴上,今後心裡骨頭裡只能裝著你老公,可不許再想七想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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