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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子豪有種“此人已入暮年”的錯覺。

    “小唐啊,過來坐。”

    “誒,好嘞。”

    張阿姨把小烤爐往唐子豪那邊移了點。

    “阿姨,我不冷。”說罷他又推了過去。

    張阿姨對這種看得懂臉色,做得來事的人向來十分讚賞,當即道:“小伙子,以後好出息。”

    “嗯……”

    “小唐啊,你這手是怎麼回事?”

    “哦,下山在長石梯子上摔的。”

    “我看不像。”張阿姨斬釘截鐵道:“你又去掏鳥窩了。”

    “得了,阿姨你可真看得起我,就我那三腳貓功夫,爬上樹也得摔個三級殘廢。再說,這個天哪有什麼鳥下蛋的。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鳥有神經系統,還不至於這麼笨。”  

    張阿姨扯出一截毛線。

    “那也是。”

    “倒是阿姨你這腿怎麼了?我看外面也不太冷。你裹得跟個苞谷似的。”

    張阿姨憂從中來。

    “年輕人哪,老寒腿啊!”她拉住了唐子豪的手臂繪聲繪色道:“想我年輕的時候,也喜歡像那些小姑娘一樣大冬天打著光腿穿短裙出去溜達,才落下了這個毛病。”

    “哦,風濕骨病。”

    “小唐你可悠著點,教教你那些女同學,讓她們改邪歸正,別學我遺恨終生。”

    “……嗯。”

    趙飛燕提了一壺熱茶從裡面出來了。

    “你張阿姨她腿比天氣預報准,隔得不久就要降溫,你還是回去加點衣服,總著單衣像什麼樣子。”

    她三句話離不開安全。

    “你們這種半大娃娃最難管,出了事還要學校擔責任。這日子裡最愛得流感,注意安全。”  

    “哦。”

    張阿姨是訴苦衷腸,趙飛燕是安全大使。一個一把鼻涕一把淚,一個絮絮叨叨不循章法。

    唐子豪提了自己衣服就揚長而去,一刻不多留。

    算下來,十一月過去了一半,而明天,就是運動會了。

    “有沒有人吶,徐紅,開門!”唐子豪用手拿著兩團鮮艷的彩球,腳踢著門。

    法語系請假的機率極小,他本來只當消遣的,沒指望真的有人在。

    要不怎麼能說巧呢?

    徐紅頂著一頭油發出來開了門。

    上次見面時疊得跟豆腐乾一樣的被子,變成了豆油皮,還落了一角在地上。

    “哎喲喂,紅兄弟夠格,睡得挺嗨。”

    徐紅揉了揉眼睛。

    這廝不知道是睡了多久,硬是把單眼皮睡成了三眼皮。

    “唐哥,找我幹什麼啊?”

    “沒什麼,交差呢。這個給你。”  

    “啊?”徐紅受了驚嚇一般把花球扔了出去。

    唐子豪用肘子抵了下他的肚子。

    “你丫的鬼上身了嗎?”

    “不是……我……”

    “是是是,是什麼啊是。紅兄弟我大話敞明了,光明正大要我給你加油打氣我賞你這個面子,可是你故意隱藏自己的運動員身份,拐著彎讓我給你助威吶喊,是幾個意思?”

    徐紅沒轍,說不出話,只得狂抓了頭髮。值得慶幸的是沒有頭皮掉下來。

    “信息如此的不透明,我是不是該考慮找個律師保護了?我自覺權利受到了極大的侵|犯。”

    唐子豪上下端詳了這個所謂的“跑馬拉松的”,真沒看出來他白皙的皮面之下有長跑的潛質。

    文文弱弱的,還是個眼鏡狗。

    “說吧,為什麼要騙我?還有,你怎麼不去上課?”唐子豪自然而然地找地方坐了下去,翹起標誌性的二郎腿。  

    徐紅把唯恐不被撓禿的頭頂對著他,他才發現這人頭上是有兩個旋的。

    “看不出來,你還挺犟。”

    “???”

    “給你普及,頭上兩個旋,是個八匹馬拉不回來的大人物。敢問紅大爺,是做了什麼一萬個不願回頭的事?搶親了?”

    征於色發於聲,徐紅臉上寫著不樂意,嘴裡吐出來一句:“不說。”

    唐子豪原本也不想多計較,只是時間太多難打發,如此一來,倒是討了個沒趣。

    “不說算了,我又不巴結你,不稀罕你的秘密。只是恕我到時候不能到場,你自己加油跑吧。”

    “可輔導員有要求全都……”

    “我為什麼要給一個白眼狼加油?”唐子豪口不留情:“我倆不熟吧?”

    “……”  

    “洗洗睡吧兄弟,你的男人味開始放飛自我了。”

    徐紅把眼睛取下來用胸前的衣料擦了擦,一邊道:“好的。”

    呂易給他買的早點千篇一律,永遠都是傻乎乎的糯米豆沙餡青團。

    最可笑的是青糰子上還抹了“腮紅”。

    不過這千篇一律恰到好處地對上了他的胃口。

    唐子豪吃完了就在床上挺屍。

    他一躺下去,腦袋就被什麼東西硌著了。

    那兩隻夜光豬安安靜靜地躺在下面,被唐子豪視若珍寶地摸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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