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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他是在寢室外面站了那麼久?
呂易:“明天還有早課呢,我給老師請假了,幫你也請了。”他又不充了一句扎心的話:“要是你自己請肯定會被批回來,我說的話比較有說服力。”
“……呂易,你其實可以不用幫我請假的,學分什麼的,我早就看淡了。大學四年隨隨便便混完,我也不求個什麼。你搞得我還欠你個人情。”
呂易喜怒莫辯。
“柳依依昨天下樓看到我了,我見她把妝都哭花了。你跟她約個會怎麼活像死了人似的?你知道她夜裡哭了多久嗎?”
唐子豪氣息微弱道:“關老子球事。”
“你這個人,就是太強硬了,溫柔的相處方式,你是不是不懂?”
“不懂。呂易你丫的別瞎bb了,老子不行了。”
“你不是不痛嗎?”
“被你這碎嘴子一吵,就十級陣痛了。我上輩子真是欠了你的。”
唐子豪說完嚇了一跳。
上輩子……上輩子啊……
。
“嘿,呂易,我總覺著你對電梯有執念。擱著樓梯不走,你當學校電梯給你一個人修的。等著遲到吧你!”
呂易推了推眼鏡。
“兄弟,你的拉鏈處出現了兩厘米的裂縫,我尋思著你應該去買大一號的內褲,不過我有多的,要的話我可以借一條給你。”
唐子豪默默把拉鏈拉上去了。
“衣冠禽獸。”
想起來,傳說中的上輩子竟然是因為違規用電結束的,唐子豪心裡暗自發笑,將其總結為“大智若愚”。
他從來沒正眼瞧過呂易,因為……他媽的那玩意兒像吃了耗子藥,比乳豬都能長,他那188的身高讓他說話都覺得憋屈。
。
唐子豪一手摸掉了額頭上的汗,老街的那頭竄出來一個黑色的身影。
劉傑抱著兩沓紅票子過來了。
唐子豪實在無力招呼他,把一切交給呂易去做。
呂易倒也自覺,熱情地給了他一腳,把那灰頭土臉龜孫子踹得四腳朝天。
末了,他還不忘把錢搶過來。
“阿傑,我告誡過你。”
劉傑臉也不要了,雙膝落地,叩了幾個響頭。
“表哥,我錯了。可是我需要錢,我媽……她病了……我得找錢給她治病,我求求你了。”
呂易冷冷道:“什麼病?”
“糖……糖尿病……”
唐子豪突然插嘴:“那沒得治了,那玩意兒勞神傷財,早晚得把人拖死。你要真有心多改改你的爛德行,她說不定是被你氣出病來的。”
“大爺,大爺……”劉傑拉著唐子豪的褲管:“我求求你了,求你……”
呂易把他的髒手扒開了。
“你求我作甚?去找你們幫主啊。我還尋思著,你這種貨色也敢來找我的麻煩,敢情是上面有人。仲二是個挺會教育人的傢伙,他要覺得你有用,自然會幫你。”
唐子豪說了這麼多話,感覺下一刻就會斷氣了。
劉傑人窮志也窮,最缺的是錢,想要的也是錢。欲|望蒙蔽了他的眼睛,所以才會上了這條道。
眼下他只想過正常人的生活,當然迫不及待地想全身而退。
恐怕唐子豪是唯一能幫他的人了。
唐子豪也明白他的小心思。這些人,看得起你的時候恨不得把你當祖宗供著,用不著的時候對你是豬狗不如。
呂易:“快走吧,他們不知道在你身上裝了什麼好東西,你這樣只會害了我們。”
“表哥,追蹤器我早就扔掉了。”
“……”
“對了,那個哥們叫姜思遠吧,我知道他在哪。”劉傑看來是要以功償過。
“子豪現在走不動了,你先過去看著他。我們就在這裡。”
“表哥,我們該不會是要在這裡等死……”
“住嘴。天快亮了,去垃圾場侯著。”
劉傑呆滯地看著他。
呂易不屑搭理他,又脫下外套,給唐子豪披上。後者打了一個冷顫,呂易愣了下,把他攬進了懷裡。
劉傑也知道自己礙眼了,識趣地離開了。
南城靠江,早晨風大。
呂易背著昏死過去的唐子豪,以一個極其憋屈的角度,讓他的頭能夠枕在自己的背上。
但這樣到底是不好操作,呂易調整了呼吸,改用抱的。
天亮得晚,快八點的時候,呂易一行人在垃圾場侯了幾十分鐘,才見到了姍姍來遲的裝垃圾的大卡車。
還不止一輛。
記得剛到校那會兒,每天的氣溫都35 ,樓下那幾方堆放廢棄物的地方成了蒼蠅蚊子的常駐天堂。
大熱天的,寢室樓里的唯恐門窗不能再封得嚴實點,關著門在室內吹快要吹燈拔蠟的老式空調。
你若軍訓,便是晴天。
軍訓結束的第二天,冷鋒過境一般,氣溫驟降到十五攝氏度的水平。
學生內部興起的祈雨大會剛偃旗息鼓,瓢潑大雨就接連不斷地把C外澆了個透。
垃圾場的味道要放在大夏天,准叫人被熏出腦膜炎,可秋高氣爽的日子裡,它算沒那麼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