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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坡上熄火壓力很大,所以要上山的同學他們一般會拒接,但是價錢還是照收不誤。
只是這位大叔還算有點涼心,沒有敲詐他們,還適當打了個折,急不可耐地掉頭跑了。
校門前碩大的紅色大岩石上,用金漆寫就“C市外國語大學”,呂易攏了攏唐子豪身上自己的外套,拉著他去坐了一個多月以來的第一次校車。
校車滾動發車,到現在夜幕已深了還沒停。
車內只有幾個人,百無聊賴地坐著等滿員,一邊埋頭看手機。
天大的巧合就在這裡狹路相逢。
柳依依坐在前頭最顯眼的位置,呂易前腳剛上車,她的注意力就完全被唐子豪吸引過去。
“子豪……”她叫。
唐子豪木然地看了她一眼。
“哦。”
呂易有意隔擋住他們的視線,他扶著唐子豪上車。
“慢點,別踩滑了。”
柳依依:“……”
一瞬間,她把呂易當成了情敵。
藍巧巧自娛自樂,竟然還在寢室用拍立得玩寫真。拍完把照片貼到牆上,床簾一拉,只有他自己欣賞。
向行把筆記本打開放在床上書桌上,電影自顧自地放著,他也沒看。
直到鄧智開了門,唐子豪進門了,他的神情才有點變化。
姜思遠:“老大……”
呂易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鄧智做口型道:“我留了飯。”
“不用了,路上吃了糕點。”
“老大沒事吧?怎麼……有點……那啥?”
“被你的熱情嚇著了。”
“洗臉嗎?我去熱水。”
“不用,去做你的吧,我來。”
姜思遠把藍巧巧放在桌子上,被貼紙包裝得花里胡哨的口紅隔空扔上了床。
“討厭!”
“悠著點吧哥們,老大回來了。”
“老大?!”藍巧巧如臨大赦,從上面露出一隻油膩的大臉,欣喜道:“老大,啥時候回來的?”
呂易的眼鏡剛摘到一半,眼神瞟過來簡直像刀子一樣要殺了他,他舌頭突然凝滯不動了。
“老大要休息了,諸位請各自熄燈。”呂易帶頭關了寢室的燈。
藍巧巧偷偷爬上了向行的床,奸笑道:“向行,呂易那廝黑燈瞎火的要對老大幹什麼呢?”
後者用大頭筆敲了他一下。
“關你球事!”
“誒,怎的不關我事?老大也好,呂易也罷,不都是我家的大白菜?”
“那不好意思,你家兩顆大白菜可能要抱團取暖了。你丫的快他媽滾回去,老子不搞|基!”
唐子豪全程閉嘴,眼神遊離,從坐車回來到安排睡覺幾乎是懵的,腦袋嗡嗡響。
呂易坐在桌子旁邊冥想了半個小時,把課上今天打算複習又落下的內容回顧了一遍,心滿意足地上了床。
對面樓里新聞傳播學院的男生又在那裡練氣息。
“啊——啊——啊——”
唐子豪條件反射地罵了一句:“他媽的,別吵了!”
☆、沒有呂易=無聊
話說:睡一個好覺,勝喝一鍋老母雞湯。
唐子豪養了一晚上的精神,第二天總算是清醒了。除了精力容易渙散,大體還算正常。
其他人上早課去了。
微弱的陽光透過藍色窗簾照進來,412的小天地有種別樣的溫暖。
唐子豪鼻樑的投影落到側臉上,他不安分地眨了眨眼睛。
桌子上用水杯壓了一張紙條。
-柜子里有藥,記得按時吃。我幫你請了假,有時間就休息下。沒事不要出去。早點幫你買了。還有,記得看書。
他用十二指腸想都知道是誰。
“婆婆媽媽,囉里囉嗦,你是不是還要教我三綱四常?當我老媽子得了。”
然而他的眼神並沒有要挪開的跡象。屁大點心眼都在信紙上打轉,轉出一朵奇葩。
他看著發白的紙,總覺得空蕩蕩的。
“這一大文盲,怎麼連個款都不落?”
唐子豪托著病手不太方便,走路歪個脖子都牽動著筋骨,扯著皮肉。
但他還是堅持不懈地從亂糟糟的文具箱裡翻出來一支筆,在信的左下角用唐氏字體寫下了“呂易”兩個字。
“呃,好像寫錯地方了。”
……
“怪不得我,好久沒摸過筆了。”
他乾脆一錯再錯,又多補充了幾個字。
“小兒呂易敬上,完美。”
據說柜子不整潔的人,比柜子整潔的人多出一倍的創造力。
唐子豪自詡為天生的藝術家,根本不懂“邊幅”這兩個字怎麼寫。
他把信紙塞到了柜子最底層,然後撈起上面幾件衣服轉身出了門。
底樓的服務台前坐了趙飛燕和張阿姨。
唐子豪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抱著待洗的衣服從她們面前掠過的時候,趙飛燕就注意到他了。
果不其然,出來的時候那位已經不見了蹤影。
張阿姨開著一個小的電烤爐,腿上蓋著毛毯子,鼻樑上架著老花鏡,在織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