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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爸:“以色列真不是好混的,兒子你以後千萬別去那種地方。”
“也是,我也不想落個死無全屍。”
“多學點,多學點以後就輕鬆了。”
“知道,不會像你那樣。”唐子豪站起來,“我去洗碗。”
唐爸不醉不瘋的時候,還算得上是個能聊天磨時間的慈父。
說起來,除了愛喝酒敗家,其它地方,甩了他媽不知道幾條街。
唐子豪小氣候老拿左手吃飯,他媽看不慣,手把手讓他改過來。
唐爸的想法別出心裁,非但不覺得有不妥當之處,還變著法子鼓勵他多多鍛鍊左手。
這樣一個在糾正,一個在順推,經年日久,他練成了左右手並用的“絕技”。
小學他就靠這“絕技”賺錢,表演一次五毛。所以中午吃飯的時候他需得備兩雙筷子,還得在班主任的監視下左右齊扒。
看戲的人不少,賴帳的也多。一天下來只有那幾個不昧良心的心甘情願消費。
東拼西湊一天兩三塊錢,可以打零花。
父親還會樂器,電子琴口琴吉他豎笛,樣樣都來。
他寫文章,發表在縣城的早報上。
象棋也還行,圍棋一般般。
歸根結底,他這個爸,在不喝酒的情況下還是好的,特別是和大字不識的母親比起來的時候。
可是他就他媽的那麼要命,幹啥不好要喝酒。
☆、鐵路
呂易被叫停了兩次,準確說是被亮了兩次黃牌。
運動場幾百雙眼睛盯著他,除了幾個同寢來濫竽充數加油打氣的哥們,其他九五成都是慕名而來的女生。
沙坑裡接連被球砸出大小不一的坑,然而沒有一個是他的。
他手裡現在抓著一個黑黢黢的球,預備著最後一次動作。
裁判把一打小旗子插|到領子裡,抱著手臂看著他。
他已經無視了兩次口令,裁判其實不介意讓他出局。
向行旁若無人地走到他面前,輕聲道:“呂易,你抽風呢。”
說話的時候,他注意到那些花痴的迷亂的眼神和幾近瘋狂的無聲吶喊。與此同時,他集全身力量於腳尖,在呂易的腳背上狠狠碾了一腳。
“呂易,我知道你在看什麼。”向行沉沉道:“咱幾個放著大好時光不去逍遙,像傻逼一樣來看你比賽,你他媽到底有沒有良心,再這樣我們可走了。”
呂易當機立斷:“你走吧。”
向行:“……我真想揍你。”
呂易直起身,裁判和眾女生的眼神也隨之移動。
“真早想揍我,找個時間,一定奉陪。”
“那好,”向行一手指著他的鼻子,“我一定揍得你不認識你媽。”
花痴群眾中倏地傳出來一陣噓聲。裁判意識到情況不妙,三兩下把向行給扒開了,又轉過來對著呂易。
“你還扔不扔了?”
新生還年輕氣躁,相互間磕磕碰碰起摩擦是常有的事。這裁判對此心知肚明,也沒打算在輔導員那“報官”,當個睜眼瞎作罷。
呂易把球拿在手裡掂了掂。
“扔。現在麼?”
“嗯哼?”裁判把胸前的小旗子拽了出來。
“那我扔了。”
說話間,呂易以投籃的姿勢把球擲了出去。
裁判還沒來得及回復,到嘴邊的話,硬是被空中那團黑色物體劃出的一條驚人的弧線給堵住了。
仿佛一個世紀後,眾人的眼神和或多或少的忐忑心情才隨一聲沉悶的響聲跟球一起落了地。
呂易輕鬆地拍拍手,走人。
幾個大膽的女生立刻貓追耗子似的圍了上來。給他端茶送水,竟然還有給他買便當的。
藍巧巧在寒風中哆嗦了一下:“臥槽,呂易這桃花也太好了吧。”
向行不屑一顧,撒腿跑了。
他們沒屁事了,但這可把裁判難住了。
呂易扔了多遠呢?嗯……反正是扔出了界,第一是沒準了。但是有一個問題——他動作錯了,大錯特錯。
如果以投籃球的姿勢扔了個實心球,試問:那是不是相當於用吃飯的勺子挖耳屎?
但是鑑於這個耳屎實在挖得高明,裁判也不敢全盤否定。一方面,比賽細則中雖然沒將擲球的動作列入考慮,但日常訓練的時候這樣的情況是絕對不允許的。
這邊,呂易鬼神不驚地推掉了她們的好意,自行披了外套去吃飯。
路上一個瘦高的男生引起了他的注意——徐紅。
人如其名,勝似寒冬臘月的日子裡他穿了一套從頭紅到腳的運動服,還是不遮胳膊又露腿的那種。
徐紅耷拉著腦袋走路,迎面和他撞上了。
“哎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呂易牽了下衣服:“沒事。”
這小子深藏不露,十幾分鐘前他已經見證過了。
三千米,毫無懸念拿下第一,超校紀錄二十多秒,甩了第二名四五百米。
整個系都站在他身後,舉著系旗和花球為他助威吶喊。校園記者的鏡頭也聚焦在他身上,可能明天新鮮出爐的校報上就是他獨占頭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