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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易一時摸不著頭腦。
“人創|造了計算機,計算機約束了人。聽了他那上天下地無所不包的理論,我真懷疑自己上輩子是|日|了狗的。”
呂易變了聲色:“我不那樣覺得。”
“兄弟,抬槓不錯,跟我老爹去工地搬磚吧。”
“做兄弟的勸你一句,我想你有必要照照鏡子,你的臉真讓我退避三舍。”
“……”
唐子豪的長相被人調侃多了,反正淡如清水,別人說好看是阿諛奉承獻殷勤,說不好看是口無遮攔戳人傷疤,橫豎對於他都是侮|辱。
呂易的動力很單純,因為他的臉色實在蒼白得嚇人。比每天在運動場跑步的那位外國小姐姐還要白一個度。
唐子豪沒心沒肺扒了一口飯。
而後向行的話到底是應了,隨著樓底垃圾桶里計時器發出長長的一聲“滴——”,唐子豪猝不及防地暈了過去。
☆、美男控張阿姨
唐子豪是被一陣薰香味嗆醒的。
呂易漫不經心地翻著書頁,在桌邊端正坐著,腰杆直得可以當旗杆,一隻筆被轉成了金箍棒。
見唐子豪從床上撐起來,他道:“你昨天可嚇死我了。”
唐子豪捏了捏褲|襠,雙腳踩在拖鞋上,沒好氣道:“退避三舍是嗎?”
呂易前言不搭後語。
“先去解決你的生理問題,我可不想和一個膀胱快要炸掉的人貧嘴,有些欺人太甚了。”
唐子豪:“我躺多久了?”
“十二時七分四十二秒。”
“所以你用這小蛇一樣的劣質薰香迷了我多久?”
“與你昏迷的時間差可以忽略,”
“去你的。”
唐子豪忽地把拖鞋一甩,順勢飛到了呂易的書頁上。呂易的手抽搐兩下,筆從細長的手指間滑落。
唐子豪盡顯流氓本色,仰面橫臥。
“躺太久用不了力,不如你幫我吸出來?”
“……”
“為人民服務是你的天職,兄弟,我們早該這樣坦誠相見。”
呂易紳士地把他那隻黑黢黢的拖鞋從書上請了下去,轉身去了洗手台。
扔下一句:“到時候你會後悔的。”
他一走,高大的身軀便帶起一陣風,從唐子豪的臉上掃過了。
呂易在洗手台上足足沖了半分鐘的手,連搓帶掐地貌似是打算揉出人汗。
唐子豪打量著他的弧線,奸笑兩下,拐進了廁所。
上輩子的呂易說出話來酸得跟大東北泡菜罈子裡泡了八百年似的,麥芒一樣戳心,這輩子不一樣:他雖還掛著一成不變的厭世臉,卻是不含糊地在照顧別人的感受。
呂易:“你到底怎麼了?”
唐子豪咬著乾巴巴的麵包。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昨晚的冷飯呢,你丫買的什麼鬼東西,比蠟還難吃。”
“拿去扔了,吃冷食對身體不好。”
“去你媽的,鍋是幹什麼用的?粒粒皆辛苦不懂?”
呂易推了推眼鏡。
“火鍋底料傷胃,建議你少吃。對了,思遠在回來的路上,我讓他給你買了早餐,多少先吃點墊著。”
唐子豪的眉毛挑動了兩下——呂易還挺……挺那啥?真是詞窮。
不過他的思緒很快從這個問題中解脫出來,麵包屑還黏在嘴角,他便張嘴說話了。
“姜思遠那廝,不應該嗨到明早再回來嗎?”
“以後不會了。”
“喲,跟他相好的分手了?”
“嗯。”
唐子豪幸災樂禍道:“什麼大不了的狗屁愛情,到頭來還不都是一炮散。這些娃娃,開襠褲都沒學會怎麼穿吧,還學人泡妞?”
呂易不置一詞。
寢室門的鑰匙眼發出幾下金屬的摩擦聲,門開了,一個形銷骨立的身影提了早點,把鑰匙從裡面抽|出來,身體也跟著顫動一下。
呂易把早點接過來,唐子豪癱在床上,饒有興趣道:“老薑啊,當年我進少管所的時候,也沒你這臉色啊。你自己看看,你像什麼鬼樣子?”
姜思遠睡在他對面,此時正好一屁股坐到床上,把臉埋到了手掌里。
嘶啞的聲音傳來。
“我太沒用了。”
唐子豪:“我還以為你去吸|毒了。一根筋,失個戀有什麼大不了,又不是傾家蕩產,早晚東山再起。”
“我以為她是真的喜歡我……”
呂易把早點推給唐子豪,精緻的盒子裡面躺了幾個淡綠色的糯米做的糕點。
唐子豪除卻辣最中意的口味就是甜,呂易還真是懂他。
“得了吧兄弟,人家把你當提款機,你還動真情了?那女的就一隻雞,你吃了就沒了,怎的還想找回來?不存在的。”
姜思遠一言不發,只是唉聲嘆氣。
“狗哭狼嚎夠了吧?沒夠滾出去哭,我沒你這號兄弟。藍巧巧都比你有能耐。人家起碼有錢置床簾,關起來做他自己的齷齪事不礙別人的眼。”
呂易神色泰然道:“思遠,苦盡甘來,好的都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