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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易就講了這些,其間具體沒有細說,也不消多說,反正唐子豪左耳進右耳出肯定沒聽進去。
他多半當故事消遣了。
唐子豪看著白紙上呂易龍飛鳳舞的字跡,頓時憂從中來。
“我們寢室,一個學霸,一個計算機大神,一個騙吃騙喝的女裝大佬,兩個彩票通,我才發現,我原來是最一無是處的。”
“過獎。”
唐子豪翹了二郎腿。
“我很好奇,是什麼動力能讓你大學剛入學,就把法語自學到條件式的。”
他的眼珠骨碌碌地轉了幾圈,認為這個內容應該放在下學期的教學任務中。
呂易抬了抬眼睛道:“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去你媽的,胡說八道。”
“我其實在考慮,你要不要重操舊業?”
“什麼?”唐子豪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你床底下那些東西,我看到了,對你很重要吧?”
唐子豪一個枕頭悶到了呂易臉上。他一手環住呂易的脖子,禁錮住他。
呂易悶悶地聲音從底下傳來:“以夢為馬……”
“以夢為馬,越騎越傻!”
“……”
。
唐子豪把床底的箱子拖了出來,底下有墊塊,暫時沒有被污染。
“呂易,我現在才發現你屬耗子的,偷雞摸狗,不知道非禮勿視?”
呂易把筆轉得飛了起來。
“不知者無罪,再說,我幫你掃了灰,你應該謝謝我。”
唐子豪一改平時大大咧咧的動作,幾乎溫柔地把蓋子掀開了。
“你的夢想很具有典型性,我認識的好多人,他們以前都想當畫家。”
呂易瞅了瞅滿箱子的風格不一的畫道。
這是唐子豪攢了十幾年的傑作。從幼兒園的“小雞啄米”,再大一點畫“米老鼠”、“葫蘆娃”和“巴啦啦小魔仙”,水彩。
然後是白描的山水,古風人物,建築。
上了中學,他便自學素描,幾年下來,廢稿存了幾千張,沉甸甸地全都壓在箱子裡。
呂易當然只是瞥了一眼,並不知道裡面全部的內容,只是看見最上面那一張筆拙的繪畫,莫名有些發笑。
唐子豪有些哭笑不得:“難道你想要我去賣畫?”
中學期間有美術老師看上他,有意願拉他進班,只是礙於諸多原因他還是拒絕了。
他的功底可能足夠PK學校美術特長生中的佼佼者,但是想靠這個來吃飯還暫時是白日夢。
呂易指著教材道:“習慣改變發音,現在這兩個元音在這個單詞中,不做區別。再一,電視劇里被用爛了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並不是我們慣常理解的意思。”
唐子豪踹了一腳他的臀,喝道:“天殺的你他媽會不會說人話?!”
“所以說,兩個不一樣的東西,並非沒有交集。改變你對某些事物的看法,到時候說不定會殊途同歸,得到你原本想要達到的效果。”
“……”
唐子豪默默地拿起了手機,分享給呂易一個不良網站。
“兄弟,我覺得,你迫切需要一點荷爾蒙。這捲紙交給你了,去廁所好好爽一把吧,別在這裡瞎bb。”
呂易眉頭抽搐幾下。
“這種粗製濫造的視頻,也值得看?”
“喲嚯,不得了,難不成你還看現場直播?”
呂易笑而不語,唐子豪搞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
唐子豪是無辣不歡的重口味,夜裡那幾個還沒回來,想必也不會回來,他在陽台就著三腳貓的廚藝把周遭搞得烏煙瘴氣。
呂易齜牙咧嘴地跟著法文電影台詞,突然就被奪了耳機,並被塞了一嘴火鍋底料造就的“揚州炒飯”。
呂易:“……”
“辛苦了,充個電。”
呂易硬著頭皮把魔鬼料理咽下去,冷不丁來了一句:“沒插|座,怎麼充?”
唐子豪會意,由不得把炒飯噴了老遠。
“呂易,你什麼時候變了這麼騷?”
“我並不覺得有辱斯文。”
“不好意思,把你歸到禁|欲系的了。我早該知道:你們這些讀書人憋久了,爆發出來會比常人更不同凡響。”
“請務必心照不宣,保持我在女同志面前的形象,這些事情,我們兄弟之間懂就可以了。”
唐子豪翻了個白眼。
坐過山車的人都有這樣的經歷:心臟不定時停跳。
唐子豪飯吃到一半就咽不下去了。
呂易看他活像卡了一口老痰在喉嚨,要咳咳不出,關切地推過去一杯水。
唐子豪心臟漏跳了幾拍。之後,有驚無險恢復了。
向行那塊倒計時器應景地嘀嘀響,唐子豪抄了雞毛撣子掃過去。
計時器屏幕朝|上落在地上,時間只剩下了三分鐘。
“死亡倒計時?”
唐子豪這次沒把它扔到廁所,隔空投到了樓下的垃圾桶里。
呂易:“向行會咒你死?”
“那廝閒的蛋疼,說我會在特定的時間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