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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晴閉了閉眼,又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理性地分析完了,她又問自己,情感上接受得了麼?
她想了好一會兒,沒有找到答案。
夏天晴走出洗手間,順著走廊往回,快來到卡座前,就見到陸明洋前面多了幾個人,有男有女,像是正在說笑。
其中有個女人姿色分外出眾,笑聲也悅耳,離陸明洋很近,說到開心的地方,還用手輕輕搭了一下他的胳膊。
陸明洋站在那,也沒躲,只是笑容淺淡的與幾人寒暄。
中間還有一個中年男人,說話聲音有點大,剛走近就能聞到一股濃重的煙味兒,他褲腿上還有點土,鞋子外邊沾著一層泥。
夏天晴打眼一看就知道,這個人剛去過工地,要麼就是現場視察,要麼就是干施工的。
陸明洋比在場幾人都高一些,聊天時也不專心,餘光一掃,就看到站在外圍的夏天晴,他先是一笑,上前兩步順手將她拉進來。
夏天晴有些排斥鑽進一群陌生人中間,卻沒說話,直到幾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陸明洋輕輕搭著她肩膀,笑道:「不好意思各位,我女朋友回來了,有事以後再聊。」
「女朋友」三個字一出,在場幾人都愣了,而且愣的很不自然,甚至有點冷場。
夏天晴掃過他們每一個人的表情,忽然明白到,他們愣的不是「陸明洋女朋友」這個身份,而是因為她就是夏天晴。
尤其是那個渾身煙味兒的中年男人,臉色已經毫不掩飾的沉了下去。
幸而年輕女人率先笑出聲,圓場道:「那,我們就不耽誤你們的二人世界了,我們也還有事,下回再聚。」
女人話落,又招呼了幾下,幾人很快離場。
夏天晴又看了一眼他們的背影,坐下時,問:「那個人是紀懷德?」
陸明洋有些詫異:「你們見過了?」
「沒有。」夏天晴老實道:「不過在我印象中,還沒有人會用這麼仇視的眼光瞪我,而且我又不認識,思來想去也就只有他了。」
陸明洋沒接話,只是笑著給她夾菜。
夏天晴又問:「那女人呢?」
陸明洋說:「也是做施工的,第二代,有點本事。」
夏天晴沒再多問,安心地吃著盤子裡的食物。
前半頓飯,兩人聊的都是閒話,沒什麼重點。
直到飯吃了一半,陸明洋說:「對了,我手裡有個項目,我這邊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設計環節。」
夏天晴抬起眼皮:「你要找我們?」
「嗯,是有這個意思,等明天回公司開個會,把這事兒定了。建築這裡要讓你們公司來定,結構麼,當然還是你。」
夏天晴笑了下:「你就沒考慮過換一個人?」
「你以為我沒換過麼?」陸明洋說:「我手裡過了那麼多項目,都給你做,你可忙不過來,但也就是因為換過很多人,沒比較就沒傷害,你一直都是最好的。」
夏天晴沒再接茬,只專心吃飯。
不管怎麼說,是巧合也罷,無意也好,她今天總算是直觀的看到不一樣的陸明洋。
剛才他站在幾人中間,淡笑著與之周旋,臉上戴著一副陌生的面具,雖然看上去關係不淺,卻憑白有一種距離感。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想到了另一個人。
她之前在那個小群里還看到有人說,曾和陸明洋有過幾面之緣,覺得他很像是年輕版的孫構,這個人將來一定不可估量,應該會飛得更高。
她那時候並不贊同,孫構是什麼樣的人她見識過,陸明洋是什麼樣的人她從高中就了解了,他們根本不一樣。
夏天晴又看了陸明洋一眼,他正在回微信,表情嚴肅,眼神淡漠。
她垂下眼,喝了口湯。
現在,她又忽然覺得那個人沒說錯。
陸明洋是很像孫構。
……
另一邊,包廂里。
宋可卿和紀懷德幾人正聊著行內的趣事,時不時還聽紀懷德吐槽幾句「立陽」的倒霉事。
紀懷德一肚子牢騷,逮著幾人就可勁兒的抱怨。
宋可卿聽得膩煩,又不好打斷,便只能用其他話題插科打諢的帶過。
「立陽」這次有多倒霉,大家都看到了,在場幾人也有人勸紀懷德去廟裡燒個香,請個大仙到公司鎮鎮場子,還有人說眼下當務之急是先解決困境,等過了難關,有的是撈油水的機會。
聊到一半,包間門推開了,正是今天折騰的灰頭土臉的丁荃。
這個時間,陸明洋和夏天晴已經離開,丁荃進來時並未撞上兩人,坐下後就和紀懷德一樣,大吐了一番苦水。
直到宋可卿將她打斷,問:「說了這麼多,還是聊聊正題吧,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丁荃一頓,看了眼紀懷德的臉色,這才說道:「現在我已經在做最壞的打算了,如果資格被註銷,我們『立陽』就只能借用別家的資質。宋總你也知道,關係太近的公司這裡我是不能找的,就怕被人盯上,最好還是找一個平時沒什麼關係,也不會引人注意的……但現在,『立陽』正在風口浪尖上,我就算有這個誠意去找,別人也會躲著我。」
其實紀懷德弄了這個局,又喊丁荃過來,宋可卿就大概知道幾個意思了。
宋可卿:「這麼說,丁總是想我介紹一個掛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