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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晴別開臉,吸了口氣:「是你教的好。」
江堰被她這句話懟個正著,卻沒生氣:「你想的這樣全面,有想過你自己麼?」
夏天晴垂下眼。
她自己?
如果凡事只考慮自己,只想著眼前的一時痛快,那將來怎麼辦?
江堰的身體朝她傾了傾,卻仍是保持著半臂的距離,抬手將她耳邊的碎發一點點別到耳後。
「我今天要是不管,你打算怎麼做?跟他碰杯,把酒幹了,還是讓他手把手教你怎么喝酒。有一就有二,今天你應了這個要求,將來再有應酬,他就敢當著眾人的面要求你喝交杯酒。你為了顧全大局,難道這些都要照單全收?」
夏天晴無聲的吸了口氣,不說話。
她是女人,心裡何嘗不知道,方盛這種男人有多煩人,尤其在職場上到處都是,能占便宜就占便宜,借著「逢場作戲」和「應酬」當藉口,不知廉恥。
江堰又道:「息事寧人絕對不是解決辦法。你要是顧著我的面子,就不該應承他。你要是顧著你自己,更應該給他一個教訓,讓他知道你的底線在哪兒,不敢再惹你,否則這種人只會得寸進尺。」
夏天晴覺得好笑,說:「你說的倒是容易,換作你是我,無權無勢,只有一個叫『江堰』的男人在背後支持我,偏偏他還正忙著『相親』。在外人眼裡,這段關係差不多該結束了,對於這樣一個即將失去大腿的女人來說,受這種氣是早晚的事,那個方盛也是故意當著你的面試探。我要是不願受氣,大可以給他一巴掌,趁機得罪『歷耘』。以後再遇到其他公司,發生類似的事,我再一一得罪回去,大不了公司倒閉。江堰,你護得了我一時,能護我一輩子麼?不就是一杯酒,又不是少一塊肉,跟誰喝不是喝。」
江堰臉色繃緊,眯著雙眸,好一會兒才問出一句:「什麼叫差不多該結束了。你這就定論了,替我的未來,我和你的未來下了結論?」
夏天晴:「我沒有定論,這只是未雨綢繆。誰能保證將來你和崔耀芸不會聯姻,不管會不會,我總要做兩手準備。江堰,我是很喜歡你的,可我對你的感情還不能讓我失去做人的原則。你該不會以為,等你們聯姻之後,我還會和你保持現在的關係吧?外面的人會怎麼看我,我自己過的去那道坎兒麼?」
江堰幾乎是咬牙切齒了,有些氣恨夏天晴的解讀,卻不知該如何說清楚:「我從沒這麼想過,我和崔耀芸也不會聯姻。」
江堰自己心裡篤定,但這些話聽在夏天晴耳朵里,只是毫無意義的「誓言」,話說的越滿她越覺得虛假。
夏天晴嘆了口氣,也是有些累了,看了看窗外,只說:「隨便你吧,我不想吵架。」
一陣冗長的沉默。
車子已經開到了小區的地庫,卻沒人動,程楓也沒催促兩人。
半晌,江堰低聲問:「好,你要我怎麼樣,你說。」
夏天晴的手指動了動。
江堰:「你說,我一定都能辦到。」
夏天晴閉了閉眼,轉過頭來,再次對上他的目光:「我要是真的想得開,大可以也去找個男人結婚。大家都開放式婚姻,結婚了再來跟你這個『聯姻』太子私下來往,感情和事業兩不耽誤。」
江堰一噎:「晴晴,你別這麼說。」
夏天晴笑了笑:「可你知道,我做不到。你就是吃定了這一點,沒完沒了的欺負我。江堰,我只要一個尊重,你做得到麼?」
江堰輕輕頷首:「你想要我怎麼做。」
夏天晴:「這樣的場合,我不想再參與。你想去就去,也不用跟我報備。」
江堰停頓兩秒,卻沒接話。
夏天晴繼續道:「無論你將來和崔耀芸如何發展,你只問問你的心,當你的心告訴你,你必須要和崔耀芸結婚的那一天,請你第一個告訴我,不要等到瞞不住了才讓我從別人嘴裡知道,給我最後留一點面子。」
江堰又一次皺眉,本想說「不會有那麼一天」,可話到嘴邊又不免自嘲。
這些話說了也沒人信。
江堰轉而問:「到時候你會怎麼做。跟我劃清界限?」
夏天晴緩慢的吸了口氣,沒有立刻回答,該吵的已經吵過了,她的意思也表達清楚了,這會兒漸漸冷靜下來,第一個想到的反倒是謝明湘的點撥。
謝明湘到底不是一般人,這麼多年仍和過去曾經相好過的男人保持著或朋友或知己的關係,從未與人撕破臉,而且還給彼此留下好印象。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長久的拿捏住江堰,無論是當情人還是當朋友,方法總是要跟著形勢的變化而變化的。
她只知道,要做到謝明湘那樣,實在很難。
但不管如何,她總得試一試吧?只有把自己留在場上,才有資格長久的玩下去,絕不可以因為一時意氣而被罰下場。
任何事,只要當時咽下去,以後都可以來日方長。
想到這一層,夏天晴的心情瞬間平復不少,再一抬眼,遂淡淡的笑開了,雲淡風清的好像沒有和江堰生過半點嫌隙,還朝他那邊側了側身,歪著頭輕聲說:「我和你怎麼可能劃清界限呢?」
眼見她的變化,見她的表情從緊繃到鬆懈,又到現在揚起這種半真半假且柔軟的笑容,江堰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