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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洋似是很平和,還反過來問她:「不舒服又能如何。比起一些抓不到的,或是主動權掌握在對方手裡的東西,為什麼不選擇更實際的實在的,能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東西呢?」
陸明洋就是這樣,他永遠能在被動的局勢下快速邁出對自己比較有利的一步,失去一件東西,他會立刻得到另外一件。
他的意思也很明確,如果註定這場聯姻成功,那麼他早晚都會失去新大腿,到時候也輪不到他選擇如何,無論生氣還是憤怒都不會有幫助,還不如即刻止損,用這樣的「失去」換來一些其他方面的「得到」。
夏天晴安靜了一會兒,把他的意思消化了,最終回復道:「我明白了,你是對的。也多虧了你提前跟我鋪墊這些,要不然我可能真的會過激。這種事,是應該看開點。要反抗,也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去反抗,如果反抗的結果什麼都改變不了,那又何必浪費力氣呢?」
陸明洋鬆了口氣:「你明白就好。有時間生氣,倒不如把力氣花在更有價值的事情上。」
夏天晴:「嗯。」
……
等夏天晴吃過晚飯,江堰也回來了。
夏天晴拿了點提前撥出來的米飯和炒菜端到對門,江堰剛好沒有吃飯。
江堰接過飯盒就在桌前坐下,細嚼慢咽。
夏天晴進廚房找出食材,切了香菇和豆腐,又翻出裙帶菜和味增湯料,快速做了小半鍋湯。
等江堰這邊吃得差不多了,湯也盛出鍋。
夏天晴坐下時,將一起帶過來的合同放在一邊,率先開口:「前天談完之後我也反省過自己,那天是我態度有點強硬了,有些話用詞不妥當,但其實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實際一點考慮現狀。」
湯還有點燙嘴,江堰沒動,只是半垂著眼,掃了一眼和兩份合同,口吻極淡的歸納自己的問題:「我也有不對的地方,『相親』的事,我應該從第一次去就和你說的。不過那時候你剛從丁荃的風波里掙脫出來,我也不好在那時候就和你說這些。」
夏天晴跟著回想了一下,時間上的確是重疊的,她前陣子心情忽上忽下,後來好不容易利用輿論的風波渡過難關,正是需要歇一歇的時候。
江堰去相親,也就是在那個節骨眼開始的。
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起碼證明江堰還是為她的心情考慮過的。
夏天晴微微一笑,轉而又想到陸明洋剛才的叮囑。
的確,與其斤斤計較,抓住這事不放,倒不如選擇更實際的東西。
夏天晴輕聲應道:「我明白,你畢竟有你的為難之處。你之前說,三個過來的主管都不值得信任,你在這邊也沒有得力幫手,我也幫不上忙,如果阿姨要在這時候給你安排見崔耀芸,你怎麼能不去呢?太子爺這麼扶不起,那三個主管八成會趁機告你一狀吧。」
見夏天晴神情柔和下來,聲音也軟了,江堰也不再繃著表情。
他揉了揉眉心,眼裡滿是疲倦,語氣也不免透著委屈:「我有時候真懷疑自己不是親生的,竟然被自己的親媽這樣考驗磨練。其實崔耀芸也很不樂意,但是翅膀還沒長硬,不能忤逆。我們見面都是做戲給兩家派過來的人看的,若是硬碰硬拒不配合,接下來還不定會有什麼招要往我們身上招呼。相比之下,若是見幾次面,做做戲,就能省去其他的麻煩,這才是最聰明的選擇。」
夏天晴輕嘆一聲,倒是先有了動作。
她起身坐到江堰旁邊的椅子上,輕輕靠著他的肩膀,溫言軟語的說:「我都明白的,你也別忘心裡去了,該做什麼便做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江堰心裡一動,連著兩天憋悶的心情總算豁然開朗,他抓起她的手,貼到自己心口,嗓音低低:「晴晴,我可真巴不得讓我媽早點見見你,她會明白,一百個個崔耀芸也沒有一個你好,她兒子快樂才是最重要的,然後我就趁機把你娶回家。」
夏天晴怔了怔,有些詫異他會這樣說,也不知道是真有此意,還只是嘴瓢而已。
她若無其事的笑了一下,轉而伸長手臂,把那兩份合同拿過來,又把筆遞到他面前,說:「湯還有點燙,先簽字吧。」
江堰眉心一擰,無比嫌棄的掃過那些白紙黑字:「急什麼?」
夏天晴:「倒是不急,但是早晚都要簽的,你答應了的。起手無回大丈夫。」
江堰卻伸展手臂,摟她入懷,感受著「小別」數日的軟玉溫香,心裡就像是有小貓在爪,癢的很。
「可我不想做大丈夫,我做小男人。」
夏天晴覺得好笑,斜睨他:「耍賴皮可不行。」
江堰不語,卻也不吐口。
夏天晴便換了一套策略:「你不簽也可以,那就把我讓你的那兩條,用來抵消這兩條。」
江堰眉頭又是一皺,不樂意了:「那有什麼意義,就算抵消了,你該見陸明洋不還是要見?」
夏天晴:「哦,話都讓你說了,現在你是要搞雙標了麼?那你隨便吧,我都可以的。」
沉默了幾秒。
江堰吸了口氣,最終還是把合同拿過來,簽上字。
筆被他扔下,合同很快推到一邊。
夏天晴彎著眼睛,又跟著簽上自己的名字。
江堰冷眼瞥她,倏地伸出雙臂,纏住她的腰,細細碎碎、熱熱呼呼的溫就落在她的耳旁和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