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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那個局,已經因為江堰兩個舅舅的下台而結束了。
這會兒江堰怎麼又提起這事?
如果說江堰想試紀懷德,那大可不必,這個人一定會偷工減料,此前也一直都是這麼做的,包括陸明洋拿出來的錄音里,紀懷德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回事。
如果江堰要掌握實據,踢走紀懷德,似乎也不合理,他完全可以換掉一個施工方。
思及此,夏天晴問:「你是什麼意思,讓我和紀懷德繼續演下去?先配合他,陽奉陰違的出兩份圖?」
隔了一會兒,江堰回道:「我不會要求你這麼做,但紀懷德的意圖,我也不會阻止。」
夏天晴愣了:「我不懂,你是在考驗紀懷德,還是想做什麼?如果我這邊真的出兩份圖,那麼對我來說也是違規的。紀懷德拿著我的優化圖去施工,他自己再東改西改,到最後萬一出了事故怎麼辦?之前『開陽小區』的事你忘了麼,死了三十多個人。」
夏天晴問完,又等了一會兒,江堰才回道:「這樣的方案只是前期,不會發展到後面出事故,最多是在做地基階段。我如果要在這個時候拿到實據,就需要設計的配合。不過你考慮的也對,你這麼做也是違規的。這樣吧,你讓我再想想。」
夏天晴又是一愣。
她忽然覺得江堰很反常,又或者說是在「青山綠水」這個項目上反常,尤其是當孫構和紀懷德一起捆綁進來時,他的做法別說是她,連陸明洋都無法理解。
江堰,到底在打什麼盤算?
……
夏天晴本來打算下班一回家,就去找江堰問清楚。
微信上說這事,根本說不清,儘管她心裡也有預感,江堰可能不會告訴她實情。
他總是這樣,關鍵時刻要留一手,誰都不說。
上次相親也是,要不是被她撞見了……
夏天晴心不在焉的繼續改圖,狀態並不好,距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的時候,她就煩了,索性把電腦關上,靠在辦公椅里梳理思緒。
不會兒,夏天晴的微信就響了,她還以為是工作,拿起來一看,竟是一段時間沒有聯繫的謝明湘。
謝明湘上來就說:「閨女呀,媽媽過幾天要來出差,順便看看你,你有什麼要帶的嗎?」
夏天晴說:「我這裡什麼都不缺,媽,你大概什麼時候來,我去機場接你。」
謝明湘:「哎呦,不用你接,我又不是不認識。可能再過三天吧。」
夏天晴看了下手機里的日曆,應了:「好,那到時候是住家裡,還是酒店呢?」
「到時候再說吧。」謝明湘話鋒一轉,發來一個笑臉,說:「對了,你和小江怎麼樣啊,各方面都還和諧嗎?」
夏天晴一頓,皺了皺眉,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謝明湘到底是夏天晴的老媽,隔著手機都能嗅出不對,跟著問:「他欺負你了?出矛盾了?快,跟媽說說。」
這種事,除了謝明湘,夏天晴也不知道還能和誰說,她想了想,發了一條語音過去:「我們在工作上有些分歧,他有一些做法我不太理解,我也問了他原因,但他如果不想說的事,就會點到即止,根本不可能問出來。」
謝明湘問:「那這些工作上的分歧,影響到你們的交往了麼?」
夏天晴說:「或多或少都有影響,有時候我會覺得,我好像還不是很了解他,我還做不到不讓工作上的情緒影響到我們的相處。」
謝明湘思考了一會兒,回道:「我和你爸剛開始一起做公司的時候,也和你們現在的情況差不多,公事上經常有分歧,有時候我和他無法溝通,就懶得再說。他也是一樣。所以有那麼幾年,我們在生活上都處於拒絕溝通的狀態,就算有些事要一起做決定,也是商量的點到為止,大家都壓著情緒,就怕吵架。像是這種公事上的矛盾,其實很容易影響你對對方的觀感,你可能會想,這個人為什麼這麼陌生啊,又會想,他為什麼有事不說呢,是不是疏遠了,等等。」
這的確很像她和江堰的情況。
夏天晴問:「那後來你和爸爸是怎麼解決的?」
就她的印象,她爸媽無論大小事都很少吵架,觀念和做事的方法也驚人的吻合,甚至對方一個眼神,就能猜到對方要說什麼,這大概也是後來磨合出來的結果。
謝明湘說:「兩性關係沒有捷徑,就只有一條原則,就是你凡事多站在他的角度考慮,他凡事也都站在你這邊,擰成一股繩,去思考對方的感受。要是反過來,你老覺得是你對,他覺得她沒錯,都堅持自己的看法,還要強行灌輸給對方,讓對方認同自己,向自己投降,那這關係就會越來越僵,嫌隙也會加深。時日一長,就很難解開了。」
夏天晴安靜了片刻,想著剛才和江堰的溝通。
她說到不願違規時,江堰倒是很快就轉變了態度,替她著想了,還說會再想想。
那麼她呢?
她該如何站在江堰的角度上,替他想呢?
然而現在的問題是,她還沒搞清楚江堰的角度。
江堰到底是想借著這件事做什麼,她都不知道,那麼她又該如何去想?
……
夏天晴和謝明湘聊完,心裡總算安定了些。
下班後,她正準備拿著包叫車回家,手機里又進來一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