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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刷牆,這個工種以前還從來都沒有幹過,所以,幹起來多少有些生疏,我抬著頭,拿著刷子在刷膩子,白天工人們已經刷過一遍了,不過,我是一個有強迫症的人,總想著再刷一遍。
同時,我也是一個要求完美的人。
比如,對我自己的要求。
比如,對他的要求。
“明明有捷徑可以走,為何要自己這麼辛苦?”正刷著牆呢,身後一個聲音傳來。
我知道是他。
不過今天晚上,他的聲音,不同於那天晚上的瘋狂和不冷靜。
聲音微涼,平靜,又略帶譴責。
竟然隱隱的,還有些心疼。
我刷牆的動作很緩慢,所有所思。
“有一種人,此生註定是走不成捷徑的,不是無路可走,而是不想走,因為她有著自己的野心和理想,要建造一個自己心目中的花園。”我的聲音相當平靜。
一直以來,這也是我心中所想。
可是明明要自己開工作室的野心,以前是沒有的啊。
以前只是想找一份穩妥的工作,能夠平安地度過此生就好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這份野心的?
身後長久長久地沉默。
我以為他走了,所以,我回過頭來看。
他站在門口的位置。
一身黑色的西裝,打著一條深藍色領帶,肩膀寬容,如同神祗。
他很少系領帶的,今天晚上可能是出席什麼場合了。
有一種錯覺,那一刻,他代表了萬千溫暖,代表了我心中所依。
他目光凜然卻溫暖地看著我。
忽然鼻子有些不對勁兒,我往旁邊歪了一下頭。
巨大的落地窗外,北京的星光爬滿了天空,北京很少有星星的,可是那一刻,星光滿天,照亮我前行的路。
我拿手搓了搓鼻子,問了一句,“你怎麼來了?”
“經過這裡,看到燈還亮著,順便來看看你。”
還好,剛才我說了我不走捷徑的事情,他沒有接著說,“即使和男人睡覺來換取支持也要達成心中所想”的話。
我訕笑了一下,“很晚了,回家吧!”
我走到他面前,把頭上的報紙帽摘了下來,我穿著一條牛仔背帶褲,頭髮在後面束了一束,幹了一天活,樣子大概挺狼狽的。
傅南衡看著我,唇角略略揚了揚,伸手。
我本能地縮身。
“你在怕什麼?”他問。
“沒——沒有,只是覺得有點兒意外。”
他的手沒有停下,左手食指在我的右臉上颳了刮。
大概是我弄到臉上粉末了。
“現在,要回家去嗎?”他問。
我啞聲“嗯”了一聲,大體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跟著他回家了。
很意外的,這次在車上,我們竟然誰也沒有說話。
有些話欲言又止,可是終究沒說。
房子裝修好的時候,是在一個月以後的事情,已經十一月底了,本來就想著早早開工賺錢,所以在工期上也提前了一些,漆是用的環保漆,地面是用的大理石,本來想著一百萬的預算就夠用的,不過全部弄下來,包括註冊資本,招兵買馬什麼的,花了兩百多萬。
我現在覺得傅南衡是一個早有韜略的人,他可能早就估算好了我需要的資金,所以,在睡我之前,說要給我兩百萬,他也知道我手裡沒有幾個錢,甚至最後給了我五百萬,當然,剩下的這兩百多萬我也不打算現在還他了,月有陰晴圓缺,做生意總要周轉的。
不過我隨即想到,給我五百萬他可能就是他隨手的事情,根本沒有放在心裡,想讓我知道,他為了睡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僅此而已。
十二月一日,正式開始營業,我沒有想到我的第一個客戶竟然是一個我絕對想不到的人——章澤宇。
在我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章澤宇把圖紙交給了我……
第86章總裁夫人的特權
章澤宇是他們學校數學研究組的組長兼任這座研究所的所長,可見出國鍍金回來以後,就水漲船高了,因為學校要督建一棟數學研究所,他兼任研究所的所長,所以,督建的任務交給他也理所應當。
我沒有立即接下圖紙。
“師兄,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讓我來做你們學校的暖通設計,是因為憐憫我?還是因為真的信任我?”我現在是這座工作室的負責人,一個人一間辦公室。
章澤宇笑笑,“應該說兩方面都有吧,我既信任小初,也是因為你剛剛開張,想給你捧捧人氣,而且,學校的項目非常適合你們工作室,項目小,但是對暖通的要求又很高,不同的房間需要不同的設計要求,學校的項目,工期都很快,不會缺款,所以會很快收尾,那是你揚名立萬的好時機,到時候財源滾滾來的時候,千萬別忘了我!”
我低頭淺笑一下,我以前從未發現師兄的口才這麼好,好像我不接這個項目,就對不起人民對不起黨一樣。
所以,我很快就接下了,並且經常和李悅兒去師兄的學校實地考察,細節誤差允許在毫米。
那天,我和李悅兒忙碌了半天,中午在學校食堂吃飯的時候,李悅兒忽然問了一句,“初歡,章澤宇是不是喜歡你啊?”
我聽了這話,慌忙四周看了看,這可是學校,章澤宇人長得又帥,女同學們對他八卦的很緊,我生怕有關於他不好的傳言在學校里流傳。
我慌忙打斷了李悅兒的話,“你別瞎說,師兄結婚了,再說這是在學校,人多口雜的!”
“瞧瞧,急了,我就是說說而已,你師兄結婚了,也擋不住他心裡對你的愛慕,我從他眼神里就能夠看出來。”
李悅兒淡定自若地說道。
傅南衡也曾經說過,從章澤宇的眼神里,看得出來他對我的意思!
可為什麼別人都能夠看得出來,我就看不出來呢?
那天,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就要落下。
其他人都走了,就剩下我一個人在加班。
章澤宇來了,因為這個項目,他們學校臨時召開了會議,所以,他是來告訴我要做哪些變動的,我們倆坐在桌子前面,頭和頭湊在一起說這次改動的方案。
我是學暖通設計的,他是學數學的,而且又是博士畢業,所以,說個把暖通的問題,他完全能夠接受,並且接受很快,在這一點上,我覺得我和他挺有共同語言的。
我拿著鉛筆,輕輕地敲擊在桌面上,說道我心裡的想法。
然後,我仰起頭來,說了一句,“師兄,你看這麼改怎麼樣?”
我才看到他的目光一直都沒有在看圖紙,而是在盯著我。
傅南衡說過,看他的眼神,李悅兒也說過,看他的眼神。
是那一刻,我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片刻的溫柔和美好。
好像在回憶往昔,唇邊帶著微微的笑容。
我馬上變得尷尬異常,難堪異常。
我把耳朵兩邊的頭髮往耳後塞了塞,“師兄,你覺得我這個改動怎麼樣?”
“很好!畢竟是小初嘛。”他似是嘆息著說了一句。
然後我聽到了我工作室門響的聲音,有個人的腳步聲走了進來,很急促的。
我的心跳起來。
果然,我看到邦尼走了進來,然後看到我和章澤宇頭湊頭談得火熱,她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樣子,然後說了句,“章,你不是說今天晚上加班嗎?你加班就是和傅東林的女朋友在加班?”
我的臉一下子紅了,邦尼先前在美國,不知道我和傅南衡已經結婚的事情,她還以為我是傅東林的女朋友。
章澤宇這些年來沉穩淡定慣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道,“走吧,回家。我來這裡是因為項目的事情。”
說著,他就抓住邦尼的胳膊往外走。
邦尼掙扎不開,回頭惡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我的身子朝椅子背後躺去,看起來邦尼是恨上我了,以前是因為傅東林,現在是因為章澤宇。
難道註定了我是她的敵人嗎?
不過這件事情,我沒有多想,因為根本沒想過邦尼能夠引起軒然大波。
第二天是周六。
難得我創業以來,自己休息的一天,真的好累。
我趴在樓下的沙發上,玲瓏在給我按摩肩膀。
一雙大長腿站在了我面前,家裡就這麼幾個人,男士除了步雲就是他了,所以,還能有誰?
我知道是他,所以,連頭都沒抬,就偏過頭去。
“傅太太的主意打到自己老公身上了?”他在旁邊的沙發扶手上坐下來,輕輕挑起了我的下巴。
不得不與他對望,可是,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