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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態度竟然和寧在遠不同,如此平靜地接受了我辭職的事情?
“我得先考托福,可能得再過幾個月,你也知道的,辭職的事情,要提前和上司申請,而且,南衡地產是我的項目,所以,我必須提前請上司同意的。”
說完了以後,我又仔細考慮了一下我說的話,的確沒有問題。
傅南衡放下筆,幽幽地抬起頭來,看著我,這種目光看得我竟然有些愧疚,就像那日我騙他我打掉了他的孩子一樣。
“真的是因為這些嗎?就沒有別的?”他問。
我的心咚咚地跳起來,沉思片刻,我說道,“不光是因為這些,是輿論的壓力,而且,寧副總一直在利用這些輿論,在利用我。我很反感別人利用。”
“輿論,給你造成困擾了嗎?”
他這種看似淡然的口氣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插入我的心裡,攪得我好難受,可是沉思片刻,我點了點頭。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我離開了總裁辦公室。
今天下午在南衡的工作已經完成,我的家離公司雖然近,但是和南衡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我回家坐的是公交車。
才四點半多,還不到下班高峰,車上挺空的。
剛走了一半的路程,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一條微信。
是寧在遠給我發來的,裡面還有一個文檔,是一份協議,我去美國進修的協議,協議上說,這次進修當成是公司的行為,公司出半年的費用,前提是我進修完畢,必須繼續回到公司上班。
我陷入了兩難:去美國進修,錢肯定是要花費很多的,我剛剛畢業工作了半年,積蓄肯定沒有,如果公司能出,那是最好的,而且就算是我進修回來,也不一定能找到比怡春更好的公司,薪資不必說,設計環境也比不上,剛畢業找工作那會兒我就有這樣的經驗了;讓我頭疼的是,我去美國就是想生下他的孩子,如果回國後還在怡春工作,那肯定還得和他接觸,孩子的事情也保不住了,要和他相忘於江湖也成了痴心妄想。
這時候寧副總的又一條微信發來:想想,你現在還沒有什麼資歷,能夠找到這份工作非常不容易,公司能夠做到這一點,已經仁至義盡了。
也對,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公司有過這種先例。
我心煩意亂,說實話,我已經傾向於要和公司簽訂這份合同了。
這種時候,我想和一個人商量商量,傅昭蓉肯定不行,孩子的秘密上次他就沒有保住,這次更不能指望她了,所以,我打了章澤宇的電話。
他年長我幾歲,又是博士畢業,經歷也比我豐富,我想聽聽他的意見。
章澤宇對這事兒很慎重,不到七點,他就到了我家了。
冬天天黑得很快,現在就已經黑咕隆咚的了。
我把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和他說了,包括和傅南衡一夜情的事情,包括我對孩子的不舍,也包括公司給我開出的條件。
“孩子真是傅南衡的?”章澤宇坐在沙發上,問了我一句。
我點了點頭。
此時的我們,並排坐在沙發上,我雙手捧著一個茶杯,邊講邊喝。
畢業這麼久了,我還從來沒有這麼痛快地和別人說起過這段時間的經歷。
“你的想法呢?”他又問了一句。
我說公司開出的條件確實挺讓我動心的,可是如果我再回來現在的公司,孩子的事情傅南衡肯定會知道的。
“你不想讓他知道?為什麼?別人都巴不得有插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或者,很多人可以把孩子當成要挾他的工具?”
我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孩子是我自己要生下來的,和他沒有關係,而且,我將來不想和他有任何關係,我要挾他幹什麼?我是真的捨不得孩子。”
章澤宇沉默片刻,終於說出了一個方案,“如果信得過我,可以把孩子放在我那裡,反正傅南衡不會關心我的孩子是哪裡來的嗎,因為他根本不會注意到我。”
這個主意簡直出乎我的意料,我睜大眼睛看著他。
章澤宇對著我點了點頭,那是一種讓我信任他的意思。
我忽然覺得挺感動的,眼睛有些濕潤,可以說他解決了我的燃眉之急,是那個雪中送炭的人,我沒有忍住,去了洗手間,我說水喝多了,其實我是想去哭。
在洗手間,對著鏡子,眼淚在嘩嘩地流,哭夠了,我作勢沖了一下馬桶,然後對著鏡子洗了把臉。
正好,我家裡的門鈴響起來,我對著外面說,“師兄,幫我開一下門。”
心裡還在疑惑著,這麼晚了是誰來我家?我平時也沒有什麼熟人。
我從洗手間走到了門口。
開門處,兩個男人一個門裡,一個門外,誰也沒有說話,那種眼神我也看不懂。
“傅總?”我挺詫異的,不知道傅南衡來我家幹嘛?“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章澤宇看了看我倆的眼神,然後說道,“初歡,那我先走了。咱們的約定,我會很嚴格遵守的,你放心就是。”
我“嗯”了一聲,接著,章澤宇就去坐電梯的了,我看著他的背影,依依不捨,還有點兒膽戰心驚,因為我直覺,傅南衡今天晚上是來兌現“陪他睡一晚”的承諾的。
他關門進屋,一直沒不說為什麼來……
第34章傅總的飯盒
“這麼晚了,別人能來?我就不能來?”他反駁。
我忐忑不安,隨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靠著牆,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你要是敢睡我,我就死給你看。”
傅南衡沒有半分驚訝,雙臂環抱在胸前,饒有興趣地看著我,接著捏了捏我的臉蛋,“怎麼?上午的乖巧勁兒哪去了?自殺的方式有多種,跳樓投湖割手腕,那個人在的時候都不用,偏偏我來了就跟我演這一出,我就那麼招你恨?”
我還是靠著牆,說道,“你今天晚上不是來睡我的嗎?你要是敢亂來,我就真死在你面前。”
傅南衡冷呵一聲,坐在了沙發上,我的家本來就不大,沙發正對著這面牆,距離不過三米。
“睡你?”他坐在了沙發上,全然不把我手裡拿著匕首當回事,“我最不喜歡的事情就是強人所難,你不喜歡,我也不強求,我今天來是為了另外一件事。”
“什麼事?”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餃子。”
“嗯?”我慢半拍地問道,餃子是什麼意思?
“先把刀放下。”他淡然地說道。
我乖乖地把刀放下了。
他說,“今天晚上,給我包一頓餃子。”
我愣了片刻,餃子?我沒聽錯吧,外面可是陰風怒號,他來就是為了吃一頓餃子?
“你不會到現在還沒有吃飯吧?”我問了一句。
“你看我有空吃飯嗎?”他問。
“你有空沒空我怎麼知道?”我嘀咕了一句。
不過今天,我看見他的時候,他好像真的是挺忙碌的,而且,他好像還是未婚吧?上次,我問他結婚沒結婚,他沒有回答,不過寧在遠倒是把這個消息有意無意地透露給我了,說是追他的人很多,可是他誰也沒看上。
說他眼光高,尋常人真是摸不到他的脈門。
應該也沒有人給他做飯。
他抬眼看了一眼牆上的表,“現在八點不到,超市還開著門,我帶你去買餡兒,回來包,這樣可以嗎?”
我能說不嗎?
他開車帶我去超市,他推車,我挑餡兒,家裡的花椒麵也沒有了,本來想買一包花椒麵的,可是書上說了,孕婦最好不要吃花椒,所以,我看了看,又放下了,要是在外面吃飯的話,這些根本都沒得選,所以,為了孩子的健康,還是自己在家裡做飯比較好,今天中午的餃子我也放了花椒麵兒了,不過量少,應該沒有關係的。
傅南衡把我拿起來的花椒麵又看了一遍,“怎麼了?這種材料不需要?”
“不是——是我——是我從小就不愛吃。”天知道,餡兒里如果沒有花椒麵兒的話,味道會差好多,不過我相信我的妙手,即使沒有花椒麵,我也能把餡兒做的很好吃。
買完餡兒回到家,我開始剁餡兒,和面,包餃子,傅南衡不會包,所以他坐在旁邊看著我包,想起他剛進來的時候,我還差點把他想偏了,心裡還挺愧疚的,所以,我有意把今天晚上的餃子做得香一點兒。
是他下鍋煮的,我把鍋碗瓢盆收拾好,站在廚房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他拿著湯勺在鍋里攪動著,而旁邊已經擺著一盤煮好了的餃子,他正用手拿了其中的一個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