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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自出國以來,我感覺和傅南衡的距離很近又很遠。
近的是我每天都和玲瓏聊天,視頻里出現的景象都是熟悉的景物,寸寸光景我都爛熟於心;可是我和那個人卻是隔了光年,因為玲瓏的口中沒有他的隻言片語。
他如同杳無音信一樣。
這時候步雲“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大概看到爸爸生氣了,張著手要找爸爸。
傅南衡說了一句,“步雲乖!”
視頻里就出現了他的身影,把步雲抱走了。
我沒了興趣,就關了視頻。
可能老師覺得我們用一年的時間,來學習暖通知識太過緊張了,學習的密度很大,我非常累。
這次世界考察回來之後,我就病了。
很嚴重,因為我臉上生疹子了。
醫生來檢查過了,說是普通的疹子,不嚴重的。
可是一顆一顆的紅色的疙瘩長在臉上是多麼難看啊。
課也上不成了,只能在家裡靜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看書,做題,這段時間,我的數學成績大幅度提高,因為設計師的工作本來就和數學有關係的。
我臉上蒙著面紗,去把頭髮剪了,原來的長髮剪成了短髮,很利落,而且,自從這次回來以後,我曬黑了不少,大概要白回來,還需要一陣子吧。
師兄常常來看我,知道我生疹子以後,來得更勤了。
我在外面通常會戴著面紗的,可是師兄在,我從來都不戴。
那天,章澤宇若有所思地靠在門邊,說了一句,“你和他——還好?”
“一般吧!”我苦笑了一下,家醜始終不可外揚,我今天身上沒勁兒,四肢發軟,可是我沒有告訴他。
“那怎麼捨得丟下家裡的孩子一個人出來了?”師兄繼續問道。
“這個機會是畢老師千方百計給我爭取到的,我是一個有職業理想的人,有職業追求,不可能總是禁錮在一個小家庭中。”我眼前也開始發黑了。
病來如山倒。
“果然是小初!”師兄笑了一下,按了一下我的肩膀。
他一按,我腿一軟,就倒下了,然後周圍的一切開始晃悠。
“怎麼了?小初?”師兄問道。
“我大概有些發低燒!你先扶我去床上。”
師兄把我扶到了床上,開始給我餵水,可是似乎我的病情越來越嚴重,玲瓏找我視頻,我拒絕了,我不想讓孩子看到我滿臉水疹的樣子,然後我給玲瓏發了一條消息:我現在不方便,等過幾天。
我似乎是昏迷了,師兄一直在照顧我。
我不知道昏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叫著“師兄,我好餓!”
肚子裡已經空空的,我說話都費力,連我自己都聽不到。
“我去給你做。”一個聲音傳來。
不像是師兄的聲音,很像是那個人。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傅南衡坐在我身邊。
我驚了一下,他什麼時候來的?
想到了什麼,我猛地把毛毯往上拽了一下,蓋住了我的臉,生怕疹子被他看到,我這個樣子,真是丟人啊。
這時候,我才看到師兄抱著雙臂,站在傅南衡的身後,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那一刻,我看到他眼中有一絲憂傷飄過。
我不知道他憂傷的是什麼。
大概傅南衡早就看到我臉上的疹子了,所以,對於我蓋上自己的臉,他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摸了一下我的額頭。
接著站起來,去了廚房了。
師兄對著我說道,“既然他來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愣怔片刻,不知道傅南衡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住的,他又是怎麼知道我生病的,我也不知道,只能等會兒問問傅南衡自己了。
師兄走了……
第84章意外
傅南衡端著一碗粥走了過來,大概很熱,他用勺子吹著。
我躺著,他一勺一勺地餵我。
所以,疹子給他看到也是遲早的事情,我只能紅著臉,什麼都不說。
是皮蛋瘦肉粥,粥熬得很濃,所以即使他在碗上颳了也刮不乾淨,我躺著也不得勁兒。
“我自己來!”說著,我就半躺了起來。
我的頭髮都濕漉漉的了,畢竟是大病一場。
“剪頭髮了?”他問。
我點點頭。
“要和過去告別的意思?”他又問。
此時,距離我見到他,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月。
“沒有,就是前段時間生疹子,覺得挺不方便的,所以就剪了。”我喝粥,覺得粥真的好有能量啊,讓我渾身暖暖的,我也從來不知道他的皮蛋瘦肉粥煮的這樣好,“你怎麼來了?”
他煮的粥味道是真的好喝,我一口氣就喝完了。
“美國開了分公司了,順便來看看你。”
順便?
這個詞,莫名地讓我的心裡痛了一下。
而且,又開分公司了,看起來生意興隆,真的應了他兒子的名字“平步青雲”了。
“公司很忙嗎?”我輕聲問。
“還好。”
我點了點頭,再也沒說話。
這次,他和我之間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我的病好了,他就走了,一直以來,他也在外面住酒店,和我劃清雲泥。
他走的時候,我臉上的疹子在慢慢地消退。
是我去機場送的他,我和他都坐在計程車的後面,我臉上還罩著白色的面紗。
其實我生疹子的樣子,在我高燒的時候,他就已經看過了。
可現在我清醒的時候,我還是不想讓他看到。
絕不!
他的手指輕輕地從側面挑起我的面紗,“這麼不想讓我看?”
我偏了一下頭,臉紅了,啞聲說了一句,“不想!”
紅疹慢慢地消褪的時候,夏天已經過去,九月份很快過去,天色漸涼,我又開始露出了白皙的皮膚,頭髮又長了,我再次剪短。
課業照樣繁重,不過比起滿世界跑的日子要輕鬆多了。
十一,師兄要回國去了,我沒有去機場送他,當時我正在上課,就收到他一條微信:我交流學者的任務完成,現在已經在機場了,準備回國。
我愣了一下。
他回國後半月,我聽到了他的消息——師兄要結婚了,邀請我回國參加。
我非常震驚,在美國的時候也沒有聽過他有女朋友的消息,怎麼突然就要結婚了呢?
我的課業也快要結束了,按照規定,我是要到明年年初學業才完成的,不過這一年裡,我拼了命地學習,白天黑夜地畫圖,所以,這一年的任務,我應該早就完成了的。
我提前申請結束了學業,然後回國。
我把這一切都告訴了玲瓏,玲瓏說孩子會走了,也會說話了,媽媽才回來。
我的眼淚嘩地就掉下來了。
其實,這麼快就決定回國,真的是因為步雲,因為師兄要結婚嗎?
難道不是因為他嗎?
這半年裡,他時常入夢,奇怪的是,關於他讓莫語妮懷孕的事情,我從來沒有夢到過,夢到的都是我們昔日很甜蜜的情形。
不過我如果要回國的話,我的情形很尷尬的,當初是我哭著鬧著要和他離婚出國的,現在我回去,如果還住在他的家裡,實在是很難堪。
不過我想孩子了。
我是一個人打車回家的,提著行李箱回到家的時候,孩子就朝著我跑過來,叫了一聲“媽媽!”
孩子沒有忘記我,我很欣慰,而且見了我還挺親的。
我抱著孩子,玲瓏提了我的行李箱,我們兩個往家裡走。
想不到,那個人正坐在沙發上。
雙腿交疊,正在抽菸,煙霧迷離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已經差不多一年沒有見他了。
“玲瓏你先帶孩子上樓。”他說了一句。
我還抱著孩子,知道他要和我說話,所以,我把孩子交給了玲瓏,把行李箱提過來,眼睛低垂,看著行李箱的滑輪。
“為情所困回來了?”他問。
呵,他肯定以為我是為了師兄回來的吧,想必師兄要結婚的消息他也知道了。
“沒有。”我淡然說了一句,“還有,傅總,我想辭職。”
“辭職?翅膀硬了,想飛了”他淡然說道。
“沒有,我跟您說過,我有自己的職業理想和野心。男人不是我的全部,我也不需要靠誰來生活。”
我當時沒覺得,那時候,我的身影非常消瘦,去了美國以後,因為課業重,再加上大病一場,消瘦得厲害,我個子又高,站在那裡,好像一陣風就能夠颳倒。
傅南衡熄了煙,慢慢地踱到我身邊,捏了捏了我臉蛋,我掙開了,可能許久沒有人捏我的臉蛋了,我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