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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珩接到消息早在醫院等著了,瞧見他一身血污懷裡抱著條大金毛,眼神幽深,滿眼都是對葉小陽的心疼,又是自責,還有難以捉摸的狠色——
他從頭到尾將葉小陽抱在懷裡,形影不離,整個人如籠罩在一團黑霧之中,外人看來心驚膽戰,獨對葉小陽溫柔繾綣,不忍傷之一分一毫,卻又因為自己沒能護住他而如陷沼澤之中。
葉小陽意識到自己被鍾珩護在懷裡和他心疼自責複雜難言的情緒時,心中控制不住湧上一大股子委屈,就像受到的委屈因為過度刺激被塵封在體內,遇到這個能夠縱容他、護住他、心疼他的人,驀然解封,所有的情緒化作委屈湧上心頭,讓他忍不住埋在鍾珩胸口大聲哭起來。
早在收到消息後,鍾珩就讓助理安排好了,直接將葉小陽送到了鍾氏集團下屬的醫院,並送到了CIP病房。
檢查過後確認並無大礙後,醫生還想對著葉小陽懷裡的大金毛說啥,鍾珩瞧他哭得傷心,怕他事後羞惱,讓其他人都先出去了。
葉小陽抽抽噎噎哭了一會,想起懷裡的大金毛,忍不住拉了拉鍾珩的衣袖,抬起臉道,“鍾大少,你救救這條大金毛——”
鍾珩瞧他滿臉淚痕,一臉委屈傷心的神態,眼睛全是淚,又紅又腫,真是心裡止不住的又愛又憐——忙不迭應道,“嗯嗯,我已經讓何助理去請最好的獸醫來給大金毛看傷了,大金毛肯定沒事的。但是,你要先把大金毛交給醫生護士給他處理傷口——”
葉小陽這才像反應過來似的,像個做錯的小孩一樣忙不迭將大金毛交出來。自從大金毛給他擋了一棍子後,最開始嗚咽了幾聲,後來基本就沒了啥反應。二丁的那一棍實在下手太重,瞧現場幾乎遍地一棍斃命的貓狗屍體,基本上大金毛能救回來的希望已是渺茫。
可是鍾珩自然不會給葉小陽說這些,他讓何助理將白果城最好的獸醫請到了醫院,給大金毛單獨開了一間旁邊的VIP病房,讓醫院的護士給獸醫打下手,給大金毛看病。
確定葉小陽基本無大礙後,本來葉小陽就可以出院了,可是他惦記著大金毛,要在醫院守著,鍾珩便也由著他。
在獸醫給大金毛做手術的時候,幫葉小陽洗了澡,讓他換了一身的髒衣服。他穿著白襯衫西褲,也不顧衣衫被打濕,用淋浴溫柔給他衝著身子,給他洗頭髮,輕輕揉他的腦袋。
鍾珩從來沒給幹過這種照顧別人的事,可是這種事只要放到葉小陽身上,就像不學自會一樣。舉手投足全為這人做到最溫柔,最體貼,所有能考慮無須考慮的,都為他考慮到了。怕手上的力道輕了不頂事,又怕手上的力道重了弄疼了他;怕水淋到了葉小陽眉眼讓他難受,又怕水溫不是他習慣的溫度。
他從來沒覺得這麼瞻前顧後、誠惶誠恐道;他也從未想到,他看著葉小陽淋浴下如此誘人的身體,竟然也會有不起絲毫綺念的時候。
葉小陽心裡掛著大金毛,一直催著鍾珩快點,鍾珩從他口中知道了事情大概的經過,對那條大金毛也是感激不盡,手上也沒有磨嘰,很快給他洗完還細心地吹乾了頭髮,幫他換上了讓助理新買來的衣服,帶著他到大金毛的手術室外等著了。
又等了大概將近一個小時,手術室的燈才熄滅,獸醫和幾個醫生護士從裡面出來,獸醫搖了搖頭對他們道,“大金毛的傷勢實在是太嚴重了,背脊骨完全斷裂,無法存活。它懷了身孕,我給它作了剖腹產,裡面有五個小崽子,萬幸還有兩個存活。”
葉小陽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奪眶而出,他深吸了口氣,哽咽道,“醫生,我能進去看看大金毛嗎?”
獸醫看他一臉無法自抑的悲痛表情,不禁被感染,點了點頭。
葉小陽進了手術室,大金毛此時早已沒了反應,他呆呆站在它一旁佇立良久,鍾珩站在他身邊陪他。良久,葉小陽伸出有些發抖的手摸了摸大金毛的腦袋,哽咽道,“大金毛,我會替你好好照顧你的崽子的——”
葉小陽難以抑制自己心底漫上來的悲痛,是為大金毛的四,還有它三個未能存活的崽子,也不僅僅是它們,還有那些他眼前所見到的那麼多慘死的貓狗。
處理完大金毛的後事後,葉小陽便將兩隻狗崽子抱回了自己宿舍,鍾珩也一直跟著他。離開醫院前張隊、楊竹、魏宇來看他,魏宇瞧著他凶神惡煞的臉上好像帶了些歉意,但礙於口拙,也沒說出啥話來。張隊安慰了他幾句,又拍了拍他肩膀,說單位給他放了三天假,讓他好好休息。
後來公安的人又對他作了筆錄,所有其他人員都只能在外面守著,包括鍾珩。葉小陽對兩個調查的警察說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包括最有意義的那個帶著惡獸獠牙的老大話中的意思,這不是一起簡單的盜賣貓狗肉的案件,這也不是一起普通的流竄團伙,他們背後還有更為嚴密龐大的組織,他們的手段之殘忍極端,絕不僅限於貓狗和動物。
這三天假期,葉小陽都待在自己宿舍,所幸有兩隻奶狗子要照顧,分了他大半精力,他倒也沒再多心思沉浸在原來受到的刺激中了。
這幾天鍾珩也一直陪著他,整日看著就是為他做飯洗衣□□一般,偌大鐘氏集團好像也不用他掌舵就能自行運行一般,但以鍾珩的性格,心上人遭了這麼一遭,是絕不可能就這麼忍氣吞聲吃下這個悶虧的。
等到三天過後,又是一個周末,雖然只有短短五天,兩個小奶狗變化還是很大。從最開始軟趴趴的一團、眼睛都睜不開,到現在基本上還是軟趴趴的一團,眼睛都睜不開,但毛髮已經比較清晰了。
葉小陽現在基本上就是把兩個小傢伙當自己崽在照顧,但他還是要上班,鍾珩本來想將兩隻奶狗子交到寵物醫院,等稍微大些好養的時候再帶回來,可葉小陽不想假手他人。
可五天過後他要去單位上班,也不得不接受鍾珩的提議將它們送到了寵物醫院,下班後再去看它們。畢竟兩隻狗崽子實在太小,有沒有狗娘照顧,還是寵物醫院照顧得更專業。
回到單位後,老大李雲弋和一把手都見了他,並吻了他情況,他也都照實說了。這個案子還是他和魏宇一直跟著,不過公安也沒敢再讓他們出外勤了。如今一提老大,葉小陽就忍不住想起那個戴著惡獸獠牙面具的也叫老大,實在沒法再跟著別人一起也叫李雲弋老大了。
又過了十來天,公安接到關於這夥人明確線索的舉報。葉小陽去寵物醫院看兩隻小狗崽時,兩隻小狗崽已經能夠睜開濕潤的漆黑的眼睛好奇地看著他了。
他拿手去摸它們時,它們好像記得他的味道一般,軟綿綿肉乎乎地往他手上蹭,蹭得他心都要化了。真想馬上把他們接回家。可是實在還是太小了,才按耐住這股衝動。
這天回去後,鍾珩給他打電話說公司有事,今天就不來找他了,葉小陽懶得自己整吃的,便噠噠噠地去小醫生家蹭晚飯了。
他雖然來這裡的時間還不多,也只是從初春到盛夏,可是這段時間經歷的事,卻已顯得好長好長。他明明前段時間還經常到小醫生這,這次去卻覺得過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