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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的抬頭,在看到紀雲深那張臉後,露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知道的是他心急,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把他的女人給睡了,他來找他報仇來了呢?
“我說那門跟你有仇啊?有必要踹得這麼大聲嗎?我又不是聾子。”
紀雲深也沒說話,邁著長腿走進來,守在門外的保鏢迅速的把門帶上,整個空間只剩下他和傅青山,安靜的不像是在夜場,而像是酒店。
“少廢話,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傅青山低頭,繼續倒著酒,“差不多了,不過老紀,我覺得這次的任務有點太危險了,雖然我知道你心急,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這樣反而容易功敗垂成,易守難攻。”
紀雲深坐到他的身邊,修長蒼勁的雙腿漫不經心的交疊在一起,“沒事,我心裡有數,你只管辦事就行。”
傅青山的眉頭微微蹙起,拿起桌面上剛剛被他倒滿酒的酒杯遞給他,“你千萬別想著拿自己當誘餌,讓老爺子自亂陣腳,他這一輩子都在玩轉陰謀和人心,你這樣和他較量,明顯是在不自量力。”
紀雲深沒說話,而是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接著一飲而盡。
傅青山的眉頭因為他漫不經心的反應而蹙的更緊,聲音好像也在不知不覺中染上了幾絲急躁,“老紀,你也知道這次的任務有多危險,聽奕懷說喬漫已經懷孕六個月了,還有三個月左右孩子就出生了,你可別指望你殉職後,我會替你照顧老婆孩子。”
“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連我想說什麼都知道?”
“操,你還真是這麼想的?”
紀雲深漫漫淡淡的嗯了一聲,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說了一句,“我等不起。”
傅青山拿起手中的酒杯,湊到嘴邊大灌了兩口,“前後不過差半年的時間,你又何必拿命去賭?”
紀雲深冷笑了一聲,傾身向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聲音被烈酒氤氳的更加低沉性感,“前兩天,我看喬漫發了一條微博……”
話還沒說完,就被傅青山打斷,“那麼個深山老林,手機能有信號就不錯了,她拿什麼發的微博?”
“傻逼,不知道有一種叫做雷達的東西?”
“那不是會被人追蹤到位置?”
紀雲深瞥了他一眼,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的表情,“沒聽過國研中心發布的最新雷達產品?”
傅青山半天沒說話,也就是說,為了能夠讓那個女人玩手遊看視頻,他特意給她在別墅周圍安裝了一座雷達信號塔,而且還是那種最新研發追蹤不到位置的雷達產品?
“聽過為女人一擲千金的,但像你這種錢多往死里砸的,恕我平生第一次聽第一次見,孤陋寡聞了,海涵海涵啊!”
紀雲深又瞥了他一眼,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紅色的酒液在棚頂晦暗的光源下,泛著旖旎魅惑的光影。
“她發的,我想你了……”
“或許……她想的是別人呢?”
傅青山又一次打斷了紀雲深的話,當然,在那個男人如刀子般的眼神中,他自動的禁了聲音,然後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大概間隔了十幾秒,男人才緩緩的說道,“她在怪我。”
“怪我在她懷孕的時候不能陪在她的身邊,怪我的家人傷害了她,而她卻無能為力,也怪我始終不肯放手,讓她在愛與不愛之間掙扎徘徊……”
傅青山抿了抿手中的酒,小聲的嘟囔了句,“她好像沒有在愛與不愛之間掙扎徘徊,似乎就是不想愛了啊……”
就算是小聲的嘟囔,也引來了旁邊男人的犀利眸光,他用著低沉的嗓音說道,“老傅……”
“……嗯?”
“你的腦子是不是真的被那場車禍給撞成傻逼了?”
傅青山,“……”
說真話的下場,要不要這麼慘?
傅青山沒再說話,一副非常願意洗耳恭聽的架勢。
“算了,喝酒吧。”
紀雲深也沒有再說下去的欲望,在他沒有足夠的能力改變現狀之前,翻來覆去也不過就是那樣。
老傅的話也許不耐聽,但事實擺在眼前,他也沒有什麼好抵賴的。
正文 292,他說,漫漫我想你了,想得有時候我覺得心都空了
和老傅在紫夜喝完酒,已經是凌晨的三點十分了。
城市的霓虹燈影,混著眼前的園林景觀燈,竟然將深黑色的夜空渲染成了泛著霧氣的灰色。
他走下台階,腳步停頓下來,從褲袋裡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香菸叼在嘴裡,隨後低頭,一手護風,一手按下打火機,點燃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眯著眸,看向視線盡頭的遠方。
夜風將青白色的煙霧很快吹散,指間的猩紅一點明明滅滅,在高大的玉蘭花樹遮下來的大片陰影中,顯得有些孤寂和落寞。
心臟在蜷縮刺痛,壓在心裡和腦海里的那道嬌小身影,在酒後變得愈發清晰,清晰到刺痛。
就這樣呆站了幾分鐘,他才掏出放在西服口袋裡的手機,撥通了趙嫂的號碼。
可能是歲數大了,睡眠比較淺,幾乎在手機震動響起的那秒鐘,趙嫂就從睡眠的狀態驚醒過來,她伸手打開壁燈,又戴上老花鏡,拿過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的名字後,連一秒鐘都沒敢耽誤,立刻滑下了接聽鍵。
紀雲深的嗓音帶著被菸酒氤氳過後的沙啞,尤其在深夜的凌晨,聽起來更加低沉,“趙嫂,抱歉,今天我開會開得比較晚,沒有來得及給你打電話,漫漫今天還是老樣子嗎?”
老樣子指的就是窩在書房裡看書,用平板看連載漫畫,最新綜藝,青春愛情類的電影,以及睡覺吃飯。
大概是這四個多月以來,趙嫂每天都重複差不多一樣的話語,所以兩人默認這就是喬漫的老樣子,而今晚,也是趙嫂第一次欲言又止。
“怎麼了嗎?是不是她今天過得不好?”
紀雲深在趙嫂沉默下來的那幾秒鐘里,整個人幾乎都僵硬的不會動了,青白色的繚繞煙霧,將他深刻立體的五官上浮現出的異樣情緒,給朦朧了幾分,但隨著煙霧散去,那張帶著著急神色的臉,還是暴露了出來。
趙嫂深吸了一口氣,間隔了幾秒,才用著語重心長的調子說道,“先生,其實這幾個月以來,太太都不是很好,雖然看起來不錯。”
“她應該是每天都會有很嚴重的孕吐反應,一開始她背著我,我沒發現,後來我發現了,她又不讓我說。”
“最近孕吐剛剛好一點,胎動又頻繁起來,夜裡根本睡不好,經常失眠起夜,我常常會在夜裡聽到她從樓上走下來的腳步聲,然後會過很久很久再上樓,我猜想她可能是……想你了。”
紀雲深伸手揉了揉醉酒後發疼的眉骨,內心早已經變成了一片泥濘的沼澤,他越掙扎,陷得就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