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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嫣一瞬不瞬的看著她,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細枝末節,可都沒有,她掩下失望的情緒,語調更淡了一些,“如果你沒有對你死心塌地的方經綸,沒有通吃黑白兩道的親哥哥,你以為你還能跟我在這笑著說話?”
童沁深吸了一口氣,是一如既往輕慢的語調,她說,“嫣兒,即便我在你的眼中這麼的不堪,這麼的無能,這麼的……無恥,可怎麼辦呢?”
童沁頓了頓,傾身過去,眨了眨一雙泛著水光的眼睛,聲音更加的輕慢,甚至帶著點惡意,“紀雲深啊,他還是跟我睡了。”
林嫣聽後,呼吸和心跳好像都有片刻的停頓。
接著,她幾乎毫不猶豫的伸手甩過去一巴掌,可她的身體太虛弱,在半空中被童沁截住,並狠狠的甩了回去。
“怎麼?這回換做是你惱羞成怒了?”
童沁垂落腰間的黑色長髮因為剛剛甩回女孩揮過來的巴掌,而凌亂的鋪在肩上和臉頰上,形成的大片陰影,將她此刻的模樣,映襯的更加的瘋狂和陰暗。
她越靠越近,一隻手扼住林嫣的脖頸,唇息幾乎貼著林嫣小巧白皙的耳朵,“來啊,打我啊,你不是最維護喬漫嗎?為了她,你不是什麼都能做嗎?就連當年那場錯誤,你都可以隨隨便便的安插到我身上,就別憋著啊!”
童沁手上的力度越收越緊,林嫣的身體已經虛弱到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力度,只是本能的抬起雙手死死的拉扯著她的手,“說話啊,怎麼不說話了?嗯?你這會千金大小姐那囂張跋扈牙尖嘴利的勁去哪了?”
“哦,對不起啊!說到這裡,我好像想到了什麼,對呀,你好像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了,不過是個被男人玩得家破人亡,進了監獄的可憐女人了。”
她瞳孔微縮,雙眸迸射出狠厲的光影,“所以,林嫣,你以為你現在比我高貴到哪裡去嗎?傅青山把你玩了這麼一大通,現在又失了憶,你肚子裡的孩子連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都沒有,又有什麼資格笑話我?”
“不過你說的很對,我們之間用商量這兩個字確實不太合適,唔我想想,應該用交換這兩個字,更為貼切。”
她鬆開手,然後又重新坐回擺放在病床邊的座椅上,伸手漫不經心的整理了一下散落肩頭的黑色長髮,又整理了一下因為前傾動作,而微微凌亂的風衣外套。
她笑了笑,語調清清涼涼,“我想讓你勸勸喬漫,徹底離開紀雲深,你知道的,我有的是辦法讓她難過。”
“所以,你可以選擇讓她繼續在紀雲深身邊晃悠,然後不知道哪天就出了事,或者勸勸她,讓她徹底離開紀雲深,我們……皆大歡喜。”
半敞的房門外,有白色的裙角閃過,林嫣眼角的餘光瞥到,笑的更加清淡,她說,“童沁,不如這樣吧,我們合作一把。”
……
藍山別墅,凌晨兩點二十三分。
喬漫是在一片黑暗如沼澤般的噩夢中驚醒的,夢裡,嫣兒站在漫天風雪裡,回頭朝著她笑,中間隔著那麼多朦朧的光線,和飄落的雪花,她卻一眼就看到了她眼底的決絕和釋然。
那個眼神,帶著告別,帶著不舍,又帶著絕望後的平靜。
她驚坐起身後,適應了一會黑暗的光線,才反應過來那只是一場噩夢,而後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額頭上都是細細密密的冷汗,身上,尤其是腳,都是沁涼的溫度。
睡前的記憶紛至沓來,她才徹底的清醒過來。
被男人強行的拉回來休息,她甚至不知自己是怎麼睡著的,怎麼回到臥室的!
出自人的本能反應,她幾乎立刻就轉過頭,看向身旁的高大男人,他的身影隱沒在從窗簾縫隙漏泄進來的影影綽綽的光影里,使得他側臉的輪廓更加的深邃立體。
他的呼吸很均勻,睡容乾淨優雅,即便睡著,也帶著與生俱來的翩翩風度。
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掀開被子下床,一雙嫩白的小腳剛剛落在床邊的高級絨地毯上,就被一雙如鐵般的手臂環住了不盈一握的腰身。
喬漫的身體立刻的僵硬起來,甚至不敢動,連呼吸都控制著。
男人的聲音帶著睡醒後的惺忪和慵懶,還有幾分性感,“幹什麼去?”
想說不放心嫣兒,想去去醫院看看她的話已經衝到了嘴邊,還是收了回去,改成了別的,“去洗手間。”
男人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環在她腰身上的一雙鐵臂也絲毫沒有放鬆力度。
直到女孩伸手去拉,他才不情不願的鬆開那雙手臂,重新躺了回去。
她開了床頭的壁燈,剛剛還昏暗的房間,因為突然亮起的橘色燈源,而使得整個室內陷入一種深夜的溫馨中。
那是一種在寒冷的冬天裡,有溫暖的房子,陪在身邊的人和一盞暖橙色的光源,而帶來的溫馨。
看他重新躺回去,紊亂的呼吸很快又變得均勻,才起身,輕手輕腳的離開房間。
去了隔壁的衣帽間換過衣服,剛剛拉開門,就看到了站在臥室和衣帽間中間牆壁上的紀雲深。
他穿著深灰色的家居服,偏中分的頭髮因為睡覺而微微變得凌亂,卻增添了他身上那種頹靡又慵懶的性感。
喬漫在看到他的那一秒,就捏緊了手中的手包,“我剛剛做了關於嫣兒的噩夢,實在不放心她,想去醫院看看她,你再睡一會吧,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呢!”
說完,她就繼續邁開腳步,打算繞過他,往樓下走。
在經過男人面前時,細白的手腕被扣住,女孩被迫停下腳步,微微皺起的眉眼立刻看向他。
男人的語調很淡,在深夜安靜的別墅里,卻像是帶著驚心動魄的力量,“你還知道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就非要折騰自己,折騰我?”
喬漫試著甩開他的手,可試了兩下,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紀雲深,嫣兒她現在只有我了,身邊沒有保鏢,沒有看護,你覺得我能心安理得的睡著,還是能陪你在安安靜靜的這風花雪月,不聞不問?”
見男人扣在她手腕上的手還是沒有鬆了力度,女孩的眉眼幾乎皺成了一團,“紀雲深,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商量,討好,甚至是有點諂媚的語氣。
這個女孩可以任意切換她面對自己的狀態,只要她覺得是有成效的,甚至會在那種有成效後,無師自通的加上很多其他的東西。
比如現在,低眉順眼,卻又盛氣凌人。
“好,我陪你一起去。”
沒再多說什麼,男人抬腳往衣帽間走去,而喬漫也沒有阻止,或者她阻止了,也只是多浪費幾句口舌,大深夜的,還不如養點精神。
男人換過衣服,就又去書房拿了車鑰匙和手機,然後走到女孩身邊,擁著她下了樓。
外面的風雪呼嘯,剛剛推開門,就湧進不少雪沫子,帶著沁入骨髓的涼意。
喬漫雖然穿的不少,但她天生怕冷,剛剛走了幾步,就被凌晨兩點多的漫天風雪給凍的哆嗦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