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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量放輕的腳步聲,還是讓女孩的眉頭慢慢的蹙了起來,大概是影響到了她的睡眠。
紀雲深沒再動,而是隔著幾米的位置看著她,直到她蹙起的眉頭慢慢變得舒展,他才繼續挪動腳步走向床邊。
他先是將懷中的大束鮮花放在了地板上,因為是長桔梗的,即便放在地板上,也要比床高,大概女孩醒來的第一眼,就能夠看到比床高出一些的鮮花。
接著又從西服的口袋裡拿出一個錦盒,放在了她的枕頭邊。
是照著她丟失的那枚婚戒,打得一模一樣的戒指。
做完些動作,他就沒再動,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仿佛只要這樣,就能夠讓他感到無數的滿足。
睡夢中的喬漫總覺得有人在注視自己,她左看右看也沒有發現那個人,卻在回頭的瞬間仿佛看到了穿著一身深黑色西裝的男人,身形和大致的輪廓都和日思夜想的那個男人深度類似。
大概太久沒見,她覺得有些興奮,當然也有些陌生,剛剛轉過身,就突然墜落進大海里,然後她就睜開了眼睛。
首先,毫無意外的,映入她眼帘的是那束長桔梗的鮮艷玫瑰花,然後是站在玫瑰花後面的那個穿著深黑色西裝的男人。
先是被大束玫瑰花擋住的半截的西褲,接著是熨燙整潔的黑西裝白襯衫,最後是那張刀削斧鑿的俊臉。
還是夢。
她重新閉上眼睛,卻被突如其來的胎動弄得眉頭蹙起,大概是小傢伙太調皮,又或者是不滿她總是側身這個體位,總之開始大鬧特鬧。
被子之前都被她踹掉了,因此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胎動的時候,她肚子上的衣服都跟著動了起來。
喬漫不堪其擾,正要伸手覆到肚子上,卻被一隻大手捷足先登。
她摸上去的時候,觸感很真實,手心裡帶著一些粗糲的繭子,跟那個男人幾乎一模一樣。
做夢能夠夢到她這麼真實的境地,大概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可能是個男孩,很調皮,每天都這樣動來動去的。”
她還當是夢中,居然跟他傾訴起了懷孕的日常。
“可我一點都不喜歡男孩,我喜歡女孩,將來她長大了可以跟我一起逛街買衣服穿高跟鞋。”
男人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算是對她的回應。
女孩覺得這個聲音也太逼真了,眉頭蹙的更緊,想睜開眼睛,卻又覺得疲乏,根本不想睜開。
“這胎不管男孩還是女孩,我們就要這一個就好,不然你太辛苦了。”
話落,就是落在她的額頭上和眼瞼上的吻,窸窸窣窣又微微痒痒,這種觸感她要還是覺得是在夢中,那麼大概就是她瘋了。
她強迫自己睜開眼睛,深黑的眸子,立刻就倒映出來男人高大的身影,以及那張讓人神魂顛倒的英俊臉龐。
“我剛剛都說了什麼?”沒聽他回答,她就趕緊說道,“不管說了什麼,都是我腦袋不清醒,抱歉。”
說完,她就伸手想推開他,卻被他突然擁緊,“漫漫,別動。”
喬漫不太習慣這樣親密的懷抱,或者說很抗拒這樣的親密懷抱,正要開始掙扎,就聽到男人低沉到有些性感的嗓音在昏暗的房間裡響起,他說,“漫漫,我想你了,想得有時候我覺得心都空了。”
分別四個多月,他剛剛一見面,就已經控制不住那種瘋狂的思念,忍不住的想要跟她傾訴,哪怕她現在覺得這種傾訴是負擔。
喬漫的身形因為他的話一僵,一分鐘過去,或者半分鐘,她才用著一貫溫涼的語調說道,“紀雲深,你先放開我,我覺得我都好像有些缺氧了。”
雖然很捨不得,也不想放開,但他最終還是站起身,放開了她。
喬漫得到自由,第一時間就是撐坐起身,然後瞥了一眼那束特別扎眼的玫瑰花,又瞥了一眼半敞開的戒指盒,接著才抬起頭,溫溫涼涼的語調,“你怎麼來了?工作不忙嗎?”
“嗯,休了幾天假,過來陪你。”
喬漫最不喜歡這樣的答案,大概是覺得她情深的時候,付出的那些都不值得一提了,或者不能再提了。
“其實不用,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你工作忙,我理解的!”
紀雲深站在床邊沒說話,就那麼深深的盯著她。
喬漫被他盯的有些難受,便伸手理了理因為睡眠而變得凌亂的頭髮,“我只是懷了孕,又不是受傷。”
男人還是沒說話,依然用之前那種眸光盯著她,最後還是她敗下陣來,“你在看什麼?我臉上有東西嗎?”
大概換成任何一個人,都受不了別人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更何況這個男人的氣場那麼足,就算想忽視,也根本無法讓人忽視。
“沒有,就是覺得很久沒看到,想看。”
對於說情話,她從來都知道他很在行,可即便現在結了婚,也有了孩子,但當她聽到這些情話時,還是會有當初怦然心動的感覺,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愛情,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都會覺得有道理,並且想一直跟隨下去。
女孩沒說話,白皙細嫩的臉上有著無法忽略的潮紅色,並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男人看了一眼,便彎下腰,將地上的那一大束玫瑰花抱進懷裡,“這是我給你挑的玫瑰花,今早從法國空運過來的,還有那枚戒指,和你婚戒的款式一模一樣。”
喬漫垂在身側的手不由自主的緊握成拳,大概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麼浪漫,又是花又是鑽戒。
“謝謝。”
她掀開被子下床,沒看戒指一眼,也沒有去接男人抱在懷裡的那一大束玫瑰花,而是朝著房間門外走去。
紀雲深沒怒也沒惱,而是很好脾氣的尊重了她的反應。
或者說她會表現出的冷漠,他早就預設好了,也做過心理準備。
趙嫂早就將做好的菜和湯擺在餐桌上,已經吃過飯的她,見兩人遲遲沒有下來,正要上去叫人,就見兩人一前一後從樓梯走了下來。
為了避免給他們造成困擾,趙嫂趕緊回了房間,將空間讓了出來。
喬漫走下去,坐在餐桌上,開始吃著飯菜,偶爾喝兩口湯。
她早上吃了不少,吃過就直接睡覺了,其實並不餓,這會吃東西也等於味同嚼蠟,沒有任何的味道。
紀雲深邁著長腿從容的坐在她的對面,偶爾會給她夾菜,大多數的時候就是低頭吃東西。
知道她吃飯的時候不喜歡人長篇大論,更不喜歡他的長篇大論,所以他多了也什麼都沒說。
一頓飯下來,女孩感覺就像是經歷了一場酷刑,不只是身體煎熬,心也很煎熬。
吃下最後一口食物,她便放下了筷子,正要站起身,就聽到對面的男人說道,“把那點米飯和湯都吃下去再回樓上。”
“吃不下了。”
女孩甩了甩扣在她手臂上的那隻男人的大手,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淡有禮,“再吃可能就要吐了。”
雖然她之前孕吐很嚴重,但現在大多數的情況下都不會吐,除非吃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