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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臉上有溫熱的液體流過,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臉上有淚。
幾乎是瞬間,她就抬手擦乾淨,然後快步朝著醫院對面的西餐廳走去。
……
高大的透明玻璃門上有風鈴作響,喬漫走進去,站在門口環視著,尋找著顧西沉的身影。
大概搜尋了二十幾秒鐘,才看見坐在落地窗邊,正看著窗外景色的顧西沉。
她捏緊手中的手包,踩著平底鞋走了過去。
由於是軟底的平底鞋,走在地面上幾乎沒有什麼聲音,以至於她坐在了男人的對面,他都沒有任何的反應,而是一直看著窗外。
喬漫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在人群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纖細身影,是紀晗。
她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在餐桌上敲了敲,手的指節和桌面碰觸,發出清晰的響聲,一下子就拉回了男人的視線。
喬漫沖他笑了笑,接著又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的以為你只是單純的發呆,而知道的卻知道讓你發呆的並不是路上的風景,而是風景中的人。”
“你在揣摩我,還是在分析我?”
“都有吧!畢竟我們之前那麼多年沒見,你變了也說不定。”
“變了?”顧西沉笑了笑,便伸手打出一個響指,“Waiter,點單。”
不遠處的侍應生聽到顧西沉的話,幾步走過來,低著頭,半彎著腰恭敬的說道,“先生,請問您點些什麼?”
“你家的特色,一樣來一個。”
“好的先生,請稍等。”
侍應生離開後,顧西沉才繼續笑著說道,“你指的變,是指我不再喜歡你,還是指我這個人。”
“你喜歡或者不喜歡我,我什麼時候在意過?”
這話聽著很傷人,但卻是她一貫處理感情的方式,對於她沒有興趣的男人,即便對方死纏爛打,她也不會有絲毫的動容。
“你要是這麼說話的話,我覺得我還是先走好了!”
說著,顧西沉就站起了身,剛剛抬腳要邁開腳步,就被對面的女孩,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是你先挑起的話題,再說,我會答應來見你,可不是讓你跟我耍脾氣的,而是來聽你知道的那些關於李擎的事情的。”
一溜煙的說完,她就抱著胸,學著他剛剛的樣子,將背脊往後靠,深陷進餐椅的椅背中。
男人的眼角餘光瞥到一抹高大的身影,他唇角漾起一抹淺淡的笑,隨後反握住她的小手,然後整個人靠近喬漫,大概還有幾公分的距離停下,可這個動作,在外人眼裡,尤其是餐廳外的紀雲深看的角度,就是兩人馬上要接吻的角度。
“這些話先不急,在說這些之前,我還有別的問題。”
“什麼?”
喬漫看著眼前這張放大的英俊臉龐,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任何心動,或者是想擁有的想法。
他們之間最舒服的狀態,就是朋友。
他可以盡情的挖苦諷刺,她可以盡情的打擊他。
“先說說你和紀雲深現在的狀態,讓我考慮一下我該怎麼開口。”
門外的男人已經推開門走了進來,而這邊的喬漫並不知道,她聽到顧西沉的話後,好看的眉頭微微的蹙起,“我和紀雲深現在的狀態,大概就是將就,他將就我,我將就他。”
或者說,她現在所有的隱忍,都是因為她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打算。
先保全自己能夠守住的,最在乎的東西,然後再談她能不能夠擁有,有沒有能力擁有。
“或者更準確一點的說,就是因為一個孩子,而繼續牽扯下去的兩個人。”
紀雲深已經從門口的方向慢慢的走過來,女孩的話雖然沒有完全的飄進他的耳朵里,但大致的他還是聽到了一些。
就在顧西沉的嘴臉越來越靠近對面的女孩時,就被一隻大手扯住後領的衣服,給扯拽了回去。
“顧西沉,誰給你的膽子碰她?”
乍然聽到紀雲深的聲音,喬漫證愣住兩秒鐘,然後迅速恢復了正常。
顧西沉舉起雙手,做投降的樣子,“紀總,我也是沒有辦法,剛剛出國二十幾天,我的未婚妻就要被別人撬走了,你說我是不是該急一下?”
“該急一下,就來找她嗎?”
正文 289,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她,這一切都是你爺爺做的
男人深黑如夜的眸子裡聚集了大量的漩渦風暴,好像看一眼,就會讓人不小心的沉淪進去。
窗外的明媚光線,透過落地窗,細細碎碎的落在他的身上,卻沒有讓他渾身的冰冷融化半分,反而更加深刻了那種冰冷。
就這樣面對面的對峙了幾秒後,紀雲深才鬆開了扯在顧西沉衣服後領上的手。
顧西沉被他突然甩過來的力度帶的向後退了兩步,餐椅的椅腿隨著他的後退力度,在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刺耳的聲音,周圍用餐的顧客隨著聲音看過來,像是很輕易的就認出了人群中那個標識性的男人。
緊接著,窸窸窣窣高高低低的討論聲緊接著就在餐廳的各個角落響了起來。
顧客A:“紀少和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氣氛看起來怎麼這麼劍拔弩張?”
顧客B:“兩男一女的恢弘場面,除了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還有其他的解釋麼?不過,站在紀少對面的那個男人怎麼看著這麼眼熟,總感覺好像在哪見過。”
顧客C:“虧你們整天捧著商業雜誌犯花痴,紀少對面的男人不就是顧家的養子顧西沉麼,現在在黑白兩道混的也算如日中天,我念高中那會,經常能看見他和霍家少爺霍青同圍著喬漫的屁股後面轉,聽說他這些年一直是喬漫的入幕之賓,裙下之臣,就是可憐了我們的男神,整天被那樣的女人綠,還甘之如飴。”
顧客D:“我天,真的假的,人人都說喬漫手段過人,心機一流,我還真沒信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顧西沉也沒惱,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風衣衣領,動作是極致的漫不經心,“紀總,你一直用你覺得對漫漫好的方式保護她,但你想沒想過,這有可能是她最不需要的東西,關於李擎的事情,關於紀老夫人的事情,關於那個孩子的事情,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漫漫一個交代嗎?”
“顧西沉,你從哪裡來的自信?又用什麼立場在跟我說這些話?暗戀者,晗兒的未婚夫,還是打抱不平的路人?”
顧西沉低頭笑了笑,從褲袋裡摸出煙盒,抽出一根叼在嘴裡,言語動作間,總有那麼一點雅痞的味道。
“紀總,我知道政壇局勢風雲詭譎,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會令人萬劫不復,但以你今時今日的地位,想要查出這些,不過抽支煙的功夫。”
“我猜想你早在很久前,就算不是很久,也應該在半個月前就查出了一切,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她,這一切都是你爺爺做的,你奶奶不過為了平衡其中的利害關係,甘願做了你爺爺的替罪羔羊,把所有的一切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